谢逸虽然不曾见过他那个便宜父皇,但他当然知道,堂堂一国天子,不管做什么,都有着一步棋利万步棋的考量。

他想着今日母后说起父皇对自己的召见,眼神中透露出难见的笑意,想来父皇明日应当不会过度为难自己。但是他忽然召见,也绝对不仅仅是迟来的父爱这么简单。

想来除了是对自己这个突然成长的小儿子的好奇与意外,应当还有对自己深浅的试探与考量。毕竟,皇室从不养废人。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万事小心为上。

谢逸习惯性的捏着手腕上的玉镯,渐渐入睡。

因为谢逸一向敏感,而且突然来到这危机四伏的皇宫,他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是彻夜难眠,后来偶然发现玉镯总能让自己安心入睡,这也再次让他怀疑玉镯。

当他有着同样的感觉时,心里直呼好家伙,他怎么又接着昨晚的梦,只是这次场景变了。

还是同样的小团子。

谢逸看着自己跟着小团子去了一个地方,只是一路上小团子一路上走偏路,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眼里透着害怕和急切。

忽然,小团子在一个小洞口停下,四处张望,活似一个“小贼儿”。

谢逸觉得小团子真的好可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想起上次的手感……!

他明明向来清冷,而每次面对他,就总是这般奇怪,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自己新的属性。

耐不住好奇,正好身体自动上前一步,走近想仔细看看小团子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小团子神情极其认真的盯着洞里,似乎是对洞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谢逸看向洞里,以为有什么稀奇事,没曾想竟是上课???

“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主妾无等,必危嫡子;兄弟不服,必危社稷……”一个极具吸引力的老者声音。

看着下面的学生皆是贵派子弟的作风,谢逸忽然明白其中缘由,有些复杂的望向对此如似珍宝的小团子,心里不是滋味儿。

小团子将自己肉嘟嘟的脸凑近那个巴掌大的洞,水汪汪的大眼望着洞下方的一切,瞬间进入如痴如醉的状态,以至于对外面之事毫不觉察,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像是在往这边逐渐靠近。

谢逸看他毫无反应,又怕他被人欺负,正想着怎么提醒他,这具身体就已经自己动了。

只见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往他轻轻一砸,将他从思绪中及时拉了回来。

小团子听见了脚步声,立马圆润的滚进了假山后面的草丛里,藏了起来。

刚刚躲进去的下一秒,就有两个巡逻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巡逻快速的扫视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刚刚明明听见这里有什么动静的,怎么什么也没有?”

另一个巡逻脸色有些严肃,发现了假山,思索了片刻,便往那边小心走去。

谢逸在一旁看着小团子在草丛堆里有些害怕,正想着该怎么办时,他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白猫从假山悠闲的走了出去。

那巡逻看清是一只白猫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转眼间又觉得不对,“这宫里什么时候又多了只白猫?”

另外一位巡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怎么疑神疑鬼的,你看这白猫的品相这般贵气不凡,一看就是哪位主人新养的,这能有什么多想的。”

那位巡逻沉思了片刻,又觉得他说得有理,本就应该直接离开的,可他竟然朝那猫走了去,将手伸向猫的头。

旁边那位巡逻连忙打断他:“喂喂!这是主子的猫,你想干什么!”

这位猫控巡逻被猜中了心思,顿时耳根都红了,还死鸭子犟嘴:“看看,怎么了?”

谁料,这只白猫可不是个好欺负的,顿时举起利爪,狠狠往那人手上划出几道深深的血印,紧接着就将爪子放在嘴边优雅的舔了舔。

那人吃痛,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本想破口大骂,却又莫名对这只猫产生了畏惧心里,“既然没有什么,那我们还是先走吧。”

白猫见他们匆忙离开了,这才慵懒的叫了一声,往远处跑去。

躲在草丛里的小团子见外面没了动静,这才小心的探了探头,走了出来,继续望着洞,认真的听起课来。

白猫没跑多远,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重新换成了半透明的模样,而他也不知什么原因,一口血直接涌上了喉咙,吐了出来,脸色瞬间煞白,虚弱了不少。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朝小团子方向走去。

他一走过去,就看见如此渴望的眼神,听着下边的讲课,不禁有些苦笑。

不知过了多久,夫子一声下课,将小团子从陶醉中清醒,最后才恋恋不舍的小心离开了。

谢逸在走之前看了一眼夫子手中的书《论国道》,心中若有所思。

回去之后,没过多久,小团子便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第二日,小团子满脸意外又十分高兴的看着床边的《论国道》,似乎不是很怀疑这离谱的事。

天亮后,谢逸满脸沉重的和母后去往皇帝的书房。

一踏入宫殿,谢逸就感觉到一种严肃到窒息的压迫感。

两人一同向高位上那人行了礼,“儿臣(臣妾)参见父皇(皇上)。”

“平身”。

“谢父皇(皇上)”

谢逸打着万分精神抬头,看见高处那人威风凛人,眉眼英挺,俨然一种王者气派,而脸上的微微老态在他故显亲和的脸上让人有一种错觉,慢慢放松警惕。

谢逸有一瞬间的恍惚,心道,“不愧是一国之君。”

皇帝挥手将蓉贵妃招在身旁,随后道:“逸儿,近来父皇政事繁忙,今日才得空召见,逸儿可会怪朕?”

“儿臣不敢。”

“过去这些年因朕的疏忽,让逸儿受苦了,逸儿心里委屈,埋怨朕也是应当的。”

“父皇严重了,儿臣知道,父皇良苦用心锻炼儿臣,磨练儿臣心性,顾全大局,不为私情所扰,倾心于民生,实乃国家之幸,百姓之福,又何谈受苦委屈之言。”谢逸感觉自己毕生之词借用于此,表面严肃泰然,内心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

皇帝眼睛一直打量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沉默许久才道:“逸儿君子气度,朕深感欣慰。然朕之疏忽为实,补偿当必不可少,朕许你一个愿望。”

“除此之外,逸儿既然恢复过来,那明日起,便入学堂跟着太傅学习。”

“儿臣谢父皇恩典。”谢逸跪安谢道。

“只是儿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父皇恩准。”谢逸鬼使神差道。

皇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日儿臣意外落水,幸得傅铭奕救助,也因此得以恢复正常,所以儿臣请求父皇让傅铭奕作为儿臣伴读,趁此聊表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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