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听到这,脑海中电光火石般一闪,随即再次观测天边云层的形状、薄厚、颜色,感受着北风的风速,努力回忆之前听过的神曲还有学过得舞步,计算着计划实施成功的可能性。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大平台下有个约莫跟木崇同龄的大眼睛男孩尖锐绝望的喊叫着。两个粗鲁凶狠的柔然士兵正拖着他慢慢走向巨大黑烟火堆。

“放开我家小郎,小郎努力好好活着,老奴去也”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被绑着的人群里传出来,木兰就看见紧接着一个浑身衣服破烂的黑影迅速冲进那个直径有五米的烈焰中。

两个柔然士兵放开那个大眼男孩,木然的看着那个大眼睛男孩跪在地上绝望的哭喊着:“江叔…江叔…”

木兰心里有些承受不住了,一瞬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就没有了。她不知道未来命运如何,现在要保证先活下来。

也许是被那位英勇决烈,舍生忘死的江叔感动了,木兰要试试自己的计划,试了才知道有没有机会,不然只能等头盖骨做成酒杯。

她先深呼吸几次,小声练习吹了木笛,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木崇肩膀:“阿姐想到好主意了,但是你要先答应阿姐先待在这里不要动,相信我会带你回家。”

木崇担忧的看着才高自己一个头阿姐整理了下像云一样柔美的鬓发,微微一笑,透着清秀和自然,突然眉眼犀利,神采照人的眼睛中露出一股坚毅的眼神,就转身踏着“八字步”慢慢靠近柔然可汗和巫师。

“八字步”即是鹰步,木兰以前公司年会的时候跟一个蒙古族同事学的,当时要表演节目《鹰舞踏歌》训练时人数不够,被上司抓去凑人数的。

平台上穿黑皮貂裘大汉正是柔然现任可汗郁久闾予成,他正紧张的盯着模具看着金人凝固,祈祷着手铸金人能成功,这样就出征北魏了,最好能攻到北魏首都平城抢到富贵华丽的珍宝和白皙的汉家女子。

耳边突然响起:“嘚咯呔嘚咯呔嘚咯呔,呔卟啲呔卟啲呔卟啲呔卟啲……”声音激越,高昂,雄阔,一个白衫女子长发飘飘,如神鹰附体一样急速旋转,手里的长白纱随着越来越大的狂风飞舞,像一只白鹰展翅一样,从九天云霄外飞旋而来,慢慢靠近自己。

旁边的巫师停止跳动惊讶的看着予成可汗跪下了,像个泥塑木雕,眼神却癫狂迷离的盯着迈着鹰步的白衣少女。

“轰隆隆”一道白光划过天空,雷声从远方传来,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呔哈啦哈啦哈啦哈哩哈啦哈啦哩哈啦哈啦哩”夹杂在“嗒嗒嗒”的雨声中,哈哈,论神曲的,没有比《忐忑》更神圣怪异的了,而且这也是木兰唯一会模仿的。

之前木兰去武川旅游的时候就遇到过大草原下“太阳雨”,体会到大自然的变幻莫测所以印象很深刻,当时司机把车开到高坡上,透过车窗就可以一望无际的绿色大草原,远眺过去狂风带着厚厚的乌云慢慢飘过来,一阵“雨幕”慢慢移动过来,跟我们拿着喷壶在浇花似的,非常壮观。

刚才就她观测了云层和风向和自己预估的一样果然下起了急雨,这样金人凝固就没那么容易了,生活在大草原的柔然人估计也经常遇到“太阳雨”,但是在军前祭祀大会途中下起雨估计战争热情也被浇灭了。

雨后被艳阳照射升腾起来的水蒸气,很快就会形成彩虹,不过今天真是老天爷来帮助,天边竟然出现难得一见的“双彩虹”奇观,两道彩虹横跨天际,一明一暗,交相辉映,绚丽多彩,木兰都感觉很惊奇。

她没时间去欣赏双彩虹,为了生命着想,不能出错,她要赶紧去进行下一步的没有彩排的表演。

接连怪异神秘的幻境让所有人都有些眼神迷离,变得目瞪口呆,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木兰停止舞步拿过旁边没人戴的三鹰神帽戴在自己头上,同时拿起桌案上祭器,一只手拿着金锅釡和另外一个青铜壶接水,继续高昂的唱着。

木崇一副崇拜的眼神望向阿姐,阿姐从小骑马、射箭练武就很厉害,现在竟然还会请来风伯雨伯,雷公电母雷电助阵,还有天边悬挂着的两道霓虹。

看着那个震惊得木头人一样的柔然可汗,猜想着阿姐接下来要做什么。阿姐望望偏西的太阳,跳上靠东边的两张放满祭品高桌上,开始喝那青铜壶,然后口喷出来,在周围喷成均匀的小水珠。

看着周围水汽不够,木兰把金锅釡里的水也全部洒出来,脖子上的小木笛咬在嘴里使劲吹着,双手抓住神帽的长长的七彩飘带,舞动着,如同展翅飞翔,时而做大鹰俯冲的动作,时而勇猛转圈飞翔,然后顺手捞起祭品桌上的生肉撕开,双手举着继续挥舞。

约莫才十分钟,天边的两道彩虹慢慢消失了,平台上的巫师突然同雷轰电掣一般,呆住了,作为柔然汗国的国师,萨满神的代言人,人世间的智者,虽然自己也经常制造癫狂神秘的幻象,但对这些小把戏是最不相信的,觉得刚才闪电,急雨也是恰逢其会而已。

要不是刚才那场急雨,他都要让可汗把这个破坏祭祀大会的少女马上杀了把她的头盖骨当酒杯了。他刚有看到这位汉家少女把他放在平台边备用的白纱,三鹰帽,祭器拿走了。

但是现在这位柔然汗国的国师却不得不信真有萨满神了,瞠目结舌的大喊:“虹又出现了,萨满鹰神降临了”

柔然可汗郁久闾予成被国师喊叫声惊醒了,回过神来,顺着国师手指望过去,类似鹰神的少女身后有一道七彩的虹,而且她的肩膀上还停着一只纯洁的白鹰。

木兰的手一直在颤抖,刚才身边喷洒了很多的小水珠终于在阳光下形成小彩虹了,而且很庆幸最后一刻白鹰终于被他熟悉的木笛声和生肉味道招来了,木兰把生肉扔进白鹰嘴里,装出一副高声莫测的样子,指着远处的毡房。

并清了清嗓子:“本来雨水将要泛滥,但本神已经请了霓虹吸水了,现在雨后道路泥泞,必使马蹄深陷淤泥中,是为出征作战之大忌。”

柔然可汗郁久闾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萨满鹰神指示很有道理,而且军前祭祀大会突遭暴雨,显然也不是个很好的出征时机。

只是有些疑惑萨满鹰神怎么用汉语讲话,但是作为第一个仿制中原王朝,并建年号为“永康”的可汗,汉语可是他的必修课,郁久闾予可汗立即回应道:“是,萨满鹰神还有指示吗?”

“本神要休息了,不可再打扰,把那些俘虏带到毡房,我自有用处”木兰带着白鹰慢慢下平台,她已经没有体力,也害怕被识穿。

朝远处的木崇招了招手,向远处毡房走去。

木崇跟在后面,平台下的几个穿华丽锦衣的柔然贵族很敬畏地在前面引路,看来萨满鹰神在他们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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