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湖上泛着一片轻烟似的白雾,薄雾低低地萦回于起伏的草坡,只能隐约辨出绿色的山影。

木兰往四周望去,湖边长满了野草,露水密布草尖,晶莹而凉爽。低头看平静清澈的湖水,一群群的野鲤鱼在水草丛中漫游着,有的在互相追逐游戏,有的在懒洋洋冒了个泡又迅速沉到湖底,还有的蹭着芦苇准备孕育新的生命。

四处都是碎羊骨,柔然牧民可能在附近居住过,木兰捡了

形似鱼钩羊骨,再用青铜短剑砍了根芦苇杆做钓竿,开始垂钓,希望能钓上鱼给阿耶做鱼汤。

刚刚木兰又体会到木校尉对女儿的关切。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昨天回来就靠在粮车上睡着了。醒来满天星斗不见了,头顶是个简易军用帐篷,身上还盖着木校尉的袍服,手边还有把青铜短剑。

只穿里衣还着盔甲的木校尉看木兰下车,就笑道:“现在虽是夏季,但草原夜里却很凉,这个袍服你先收着,这几天夜里就盖上。青铜短剑本想及笄之年再给你,现在出门在野外,你就随身带着防身。”

现在专注垂钓,心无旁骛的木兰就想准备个鱼汤好好孝顺阿耶,希望他伤口尽快好。刚把鱼钩放下去一会,水面像开了锅一样,拨开野草丛一看,原来是一只野天鹅被鱼线缠住了。

木兰欣喜异常,可是突然眼前白光一闪,手中提着鱼不见了。

木兰环顾左右,只见远处水面上白鹰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水面上,湖面泛起一片波纹,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确定是木校尉的白鹰,就使劲催了木笛。白鹰没飞回来,木崇和杨大眼却跑过来了。

木兰吩咐两个人去湖周围找下野天鹅吸引白鹰过来,继续气定神闲钓鱼,湖里鱼很多,一会就钓上好几条。

木兰炖好鱼汤拿去给阿耶喝,才发现木崇和杨大眼还没回来。

背着装肉松小布包,沿着湖边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就走出驻扎地爬上草原坡,向四周望去,周围草原湖泊星罗棋布,真像人间仙境,在这种环境里,人都变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要不身后听到木崇喊叫,木兰想着这是后世的一次草原旅行。

“阿姐,白鹰飞到你肩上了”瞬间白鹰就停在她的肩膀啄肉松布袋,白鹰也太贪吃,木兰双手紧紧抓住它的爪子还在继续吃。

回到营地,木校尉用一条软皮鞭绑住白鹰的爪子,并拿出个黑布袋套在白鹰头上。白鹰长得身高细长,扑扇开翅膀竟有一米多长,两翅膀尖部各长着一个像似锥形的硬骨头。

看着神骏的白鹰,木兰猜测这应该是后世海东青,就认真请教睿智的木校尉:“阿耶,要怎么才能让白鹰听话呢?”

木校尉思考了下道:“大女,前几次这只白鹰愿意停在你肩膀是因为它太贪吃了,而你正好都有给它准备食物。阿耶之前没有驯化它,是因为没有经过“熬鹰”过程,鹰的野性就没有被消磨,如果想让白鹰听话,就要天天训练,再精心喂养。”

木校尉继续讲了很多训鹰方法,木兰欣喜若舞,以前曾经养过一直鹦鹉,现在能拥有一只白鹰实在令她太兴奋了,还给它取了她熟悉的名字“海东青”。

军队很快又出发了,小王爷拓跋英是个很合格军队指挥官,

虽出身王室,性格平和友善,且凡事都身先士卒,扎营休息时还亲自为伤兵换药,一路上还都在前面带路。跟木校尉熟悉武川镇兵各种令旗后,下令骑兵行进、扎营都井然有序。

车辚辚,马萧萧,转眼到了夜晚,一曲悠扬清脆的笛声突然回荡在行军路上,那优美的旋律令烦躁不安一直扑着翅膀的海东青马上安静下,已经赶了一天路的将士似乎忘记了疲劳提起精神继续赶路,朝帅旗看过去发现吹笛人竟是小王爷拓跋英,骑在马上,从容优雅。

木兰听出这个竖笛歌谱是敕勒歌鲜卑语版的,曲谱长些。就大声教木崇和杨大眼唱:“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将士们离家许久,只要穿过这边瀚海就可以回到家乡敕勒川平原,而且这次击退柔然骑兵六千,各个都有功劳,回去定有升迁,心中激荡,也挺起胸膛迎着风,跟着放声高唱,歌声慷慨激昂。

在激昂歌声中,这支八百多人队伍乘着月光走进瀚海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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