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哥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大牛妈就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先保住大牛哥的命。
兰婆就说要封七窍,扎木偶,来个障眼法,“只要让那东西觉得大牛死了,它就会自动离开,大牛就能保住一命。”
兰婆掐算大牛的生辰八字,用针线缝了一个木偶出来,割开大牛的手指把血滴在木偶心口的位置,将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贴了上去。
兰婆这番操作还是受高人指教,那天她被上身之后,晚上就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有个人告诉她此地有邪祟作祟,
找来大蒜堵住李大牛的七窍,不让那东西察觉出李大牛体内的三魂六魄,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
一通忙活下来,外面天差不多也黑了。
“他这样不会憋死吧?”
“虽然有点冒险,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要那东西走了就行了。”
“那怎么才能确定那东西走了?”
兰婆道:“这就要把花瑶那姑娘请来问问她了,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你快去把她叫来。”
大牛妈不敢耽搁,一路小跑来到花明义家,一进门就喊:“桂英,桂英啊,你家瑶瑶在不在,快让她跟我走一趟,人命关天。”
大牛妈嗓门很大,花明义一家人正在屋子里吃晚饭,被她这一嗓子吼出来吓了一跳。
“咋了这是?”
王桂英一手拿馒头一手拿筷子从屋子里出来,嘴里还有没来得及咽下的饭菜。
大牛妈:“你家瑶瑶呢,我找你家瑶瑶,我儿子出事了,需要你家瑶瑶救命,你让她跟我走一趟。”
“啥事儿啊?”
王桂英心想你说让我家瑶瑶跟你走就得跟你走啊,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怎么好放心把闺女交给你。
大牛妈着急自己的儿子就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人命关天。”
大牛妈绕过王桂英直接进了堂屋,见花瑶还坐在桌子边拉着她就走。
“等等,你这是干啥!”王桂英拦住她,没什么好脸色,“话不说清楚就带要要走,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妈!”
我知道肯定是大牛哥出事了,打算跟去看看,就叫住母亲:“肯定是大牛哥出事了,我得……去。”
“婶子,走吧!”
“唉,哎,谢谢,谢谢。”
大牛妈没想到花瑶主动帮忙说话,对自己刚才的鲁莽觉得有些愧疚。
语气也软了不少,“桂英,你放心,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这事说来话长,我以后会跟你解释。”
我妈开口之前大牛妈就拉着我的手出门了,夜的黑如浓墨一般叫人辨不清路,好在村子里的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方向。
大牛妈拉着花瑶一路疾跑,正跑着,一团更加浓郁的黑色从头顶飘了过去,我心底生出了一股不一样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走哇,咋啦?”
“刚刚刚才……”我手指刚才过去的那团黑雾,大牛妈不等我说完就打断我。
“啥……”
一个人跑了过来,在她们身边停下,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花瑶,目光逼仄:“你就是花瑶,快跟我走……
我站着没动。
“我们见过的你忘了?”
我侧过头看着这个人。
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这人肯定不是本村的,听他语气分明认识我,可我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不等我凑近看仔细,他朝我垮了一步不由分说一把将我甩在了肩膀上,扛着就走。
就像扛一个麻袋那么轻松,不费吹灰之力。
“啊啊啊……”我吓得大叫,双脚乱蹬,用手去抓他的脸。
他偏了下头:“小姑娘,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是他!
大牛妈见人被劫走,急的摆手:“你们……什么人,你们要把她带到哪?”
“别喊了!”
兰婆出现在身后,“没事的,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高人,你儿子已经没事儿了。”
“你绑,绑我干啥,放放放……”
“小结巴?”
他轻挑了下眉:“……好在……无碍,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人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只觉得安心,乖乖被他扛着不再挣扎。
他一路疾走,追随前面那团黑影,只觉身轻如燕,稳如青松,我被他扛在肩头一点也不觉颠簸。
一口气跑了有二十分钟气息依旧平稳,都不带喘气,奔走如飞,耳边风呼呼刮过,大有瞬息千里之态。
我心想他跑这么快,要是去当邮递员,一天肯定能送上千封信。
我头朝下,在黑暗中久了,双目隐约可辨物,借着惨淡的月光,目光所及看见一双脚后交替奔走,土路在我眼前快速后退。
又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把我放了下来,我脚刚一落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倒立时间久了,脑袋充血,有些晕。
还没弄清楚身在何地,头顶一沉,膝盖一弯,蹲在了他旁边。
我们俩躲在草丛后面,他的眼睛正凝视前方。
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
过了一会儿我的目光才有了焦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差点叫出声。
前方密密麻麻全是坟包,森然耸立在一片林间空地中间,四周寂静无声,偶有风略过带来阴冷的寒意。
天空愁云惨淡,视线有限,不过在黑暗中呆的久了,辨物也渐渐清晰起来。
方才那团黑雾正盘全在一片坟包之间,大概两秒钟后,黑雾突的一下扩散,残雾融入黑暗中不见了踪迹。
“这是……是啥?”
“怨念!”
他盯着前方坟垣,眉心锁成一条竖线,“这股怨念已经凝为实质,看来里面这个怨灵,怨气极大。”
他偏头看向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会会它!”
“我我我我…我跟你。”
他轻笑一声,揉了揉我的脑袋:“你在这里等着!”
“……不行。”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我也去!”
他迟疑片刻,“好吧,那你跟我后面,这个拿着。”
他把一个折成三角形的黄符塞进了我兜里,起身把手递给了我,我把手伸过去,他轻轻一带把我带了起来,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我微微侧头昂起下巴去瞅他,月光不甚明亮,他的面部轮廓线条坚硬有型,眸子幽深沉淀带着几分玩味,身杆笔挺,肩宽腰窄。
走出的每一步都十分稳健。
我走在他旁边有几分心安。
我对美丑没什么概念,但我能看见他身上的三团火苗,十分旺盛,笔直的燃烧,这代表生命力十分强健。
“大哥哥,你你……你叫啥?”
“叫我青冥,孟青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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