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连滚带爬地跑了。

白启明板着脸走出去,负手站定朗声说:“一群胡闹宵小!”

“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此闹事?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侯府中上上下下那么多下人,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儿,你们这就是在凭空污蔑!”

“污蔑?你凭啥说我们是污蔑?”

有个哭得起劲儿的男子冲到了前头,把手里卖身的契纸往众人的眼前一展,大声说:“大家伙儿都看看,这便是我妹子卖身进宣平侯府时签的契,上头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还落了这侯府的印,看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我娘的也有!”

“我女儿的也有!”

男人狠狠推了白启明一把,怒吼道:“我妹子叫春雪,今年十六岁,之前伺候的是宣平侯府的嫡长女景稚月。”

“大小姐原本说了出嫁之前就放她回家,可谁知道我在家苦等数日都不见人,听说人是被侯夫人扣下了,此刻就关在柴房里!”

“我女儿叫秋云,也是伺候大小姐的,现在也被扣下了不知死活呢!”

“还有我老娘!”

“我老娘是伺候大小姐的奶嬷嬷,她在宣平侯府都伺候了十几年了,谁知道这一下就出了事儿啊……”

这几人喊声刚落,人群中就有人说:“噫,这被扣下不知死活的,怎么都是之前伺候景稚月的?”

“是啊,这都是景稚月跟前的人,难不成是跟景稚月有关系?”

“哎呦,你可拉倒吧,谁不知道景稚月在家是个不受待见的,今日回门还是一路吐着血半死不活被人拖进去的,这事儿能跟那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有啥关系?”

“是啊,要我说,这说不定就是宣平侯夫妇为了逼着景稚月嫁给淮南王,这才把人扣了逼她就范呢!”

“对对对,你说的在理……”

……

一门之隔的景夫人听到这话猛地打了个寒战,咬着牙说:“侯爷,这定是那混账丫头弄出来的!”

高门大户里死了的下人多的是,也从未见谁家来闹过。

怎么偏偏闹起来的都是跟景稚月有关的?

宣平侯想到景稚月就怒得青了脸,攥着拳头低吼:“逆女!”

“这就是个讨债的孽障!”

白启明隔着门听到宣平侯的怒吼,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你们说的这几个人就在府中好好的,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带着你们进去找。”

“你们……”

“我呸!”

“这吃人的活火坑谁敢跟着你进去?!”

“你把人叫出来,我见了人马上给赎身的银子把人带走,你要是不把人叫出来,我见不着死活我就去顺天府闹!”

“对,把人叫出来!”

“叫出来!”

人是在的,也还活着。

可这几人被景夫人关在柴房里灌了数日的软筋散,还饿了好几天。

这时候把人叫出来,直接就是把做实的证据往人堆里甩,死活黑锅都是宣平侯府的。

白启明一时进退两难急得冒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顺天府的人也到了。

顺天府伊冷着脸拿出了官令,冷声道:“本官得人报案,说此处有人虐杀下人,特来查看。”

白启明看到他手中的令牌心狠狠一沉。

宣平侯再也躲不住,强撑起镇定挂出勉强的笑迎了出来。

“哎呦,这不是宋大人吗?”

“来来来,先进府坐下,本侯……”

“王爷,本官今日前来是有正事儿,就不与您叙旧了。”

宋大人目光晦涩地看了四周一眼,淡淡地说:“要么把人叫出来,要么,本官就要带着人进去搜了。”

宣平侯虽说品阶上高一级,可他空有世袭下来的名头,手中无半分实权,满朝文武谁都不拿他当一碟子菜。

若非如此,他也做不出卖了女儿给儿子求前程的事儿。

面对宋大人的直面强压,还有四周围聚越来越多的百姓,他狠狠一咬牙看向惊慌失措的景夫人,厉声说:“愣着干什么?”

“赶紧去叫人出来!”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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