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着吧，到底是长公主府。”
江婉瑜略微了思量了下道：“到时记得提醒我。”
“婢子省得。”
顾曼娘收好请帖应了声，顿了下，见江婉瑜又重新翻起了账本，这才悄声拉着红袖退了出去。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方才竟敢当着夫人那般语气？”
“你还好意思问我！”红袖气愤不已，径直一把将顾曼娘甩开，冷声道，“我问你，世子究竟在哪儿？你是不是已经忘了，王妃娘娘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顾曼娘无言，心下也有些难以理解。
此前她确是齐王妃的人没错，可自齐王妃将她指给江婉瑜做陪嫁丫鬟时，她与齐王妃便已不是主仆，更何况齐王妃连她的身契都一并给了江婉瑜。
红袖亦是如此。
只不过在指给江婉瑜做陪嫁丫鬟之前，顾曼娘在齐王妃尚未成婚之时便已是她的婢女，而红袖却是在后来进王府后才又从外头单另买的。
是以红袖虽也得用，可较之顾曼娘到底还是差了两分。
“我就知道，你跟夫人一样，都是忘恩……”
“红袖！”顾曼娘闻言瞬间脸色大变，不等她说完便直接呵斥打断，然后四下里瞧了眼没人后直接拖着她回了后头的罩房。
“你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顾曼娘一脸怒意，看着红袖满脸不服气的表情更是觉得窝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莫说你是仆夫人是主，夫人本就没必要向你叫交待任何东西，便是有，便是当真叫你都知晓了，你一个小小婢女，你又能如何？”
“好好想想吧你！”
顾曼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到底念着旧情，又再开解道：“夫人仁善，不与你计较，可若他日这话从你口中传了出去，或是你遭了旁人的利用，你觉得夫人还能饶得了你吗？”
“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先自己静一静。”
红袖垂着眼，眼底明明灭灭。
原本红袖也只是怀疑，可从出事到现在，江婉瑜一次萧宁的名字都没提过，甚至江昊也是一样。
且每次红袖想要开口询问时，都总是会被打断。
红袖原本想着不管怎么说江婉瑜都是萧宁的亲姨母，想来应当不会害他，她不说，可能是有她自己的顾虑，可现在，她有些不是那么确信了。
……
“皇上口谕，谢文康欲令智昏，其身不正，着，闭门三月，以思其过！”
承天门外。
谢文康跪在地上，听完内侍宣读完昭庆帝的意思，瞬间眼前一黑。
欲令智昏，其身不正！
这是……
“谢大人。”
内侍正身，笑得一脸讥诮：“别说某家没提醒你，好自为之呐。”
“多谢大监提醒。”谢文康闻言赶紧道谢。
可这内侍却立刻闪身，同时脸色也随之冷了下去：“谢大人，你还没有谢恩！”
好家伙，这就朝着他磕了下去，是生怕他死的不够快吗？
“多谢……臣，谢文康，领旨谢恩！”
谢文康白脸，连忙哆嗦着行叩拜大礼。
礼毕，正打算爬起来，却听上头那内侍轻笑了一声再次开口，道：“谢大人，皇上的意思，是叫你好好地思己过，什么时候思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多谢大监提醒！”
谢文康跪在地上，冷汗连连。
此时他还不知道江婉瑜又把他给告了，甚至还告到了宗正寺，又被宗正寺捅进了宫里。
是以他还当是此前因那小厮被人弹劾之事。
尤其是想到“欲令智昏，其身不正”，八个大字，心里更是恨毒了江婉瑜。
而内侍没有明说，谢文康也不知道究竟要跪倒什么，直到日渐西斜，宫门即将落锁，这才在侍卫的提醒下哆嗦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不敢耽搁了侍卫锁门，强撑着几乎快要断掉双腿连忙挪了出去。
又过长街，出了朱雀门，这才堪堪敢出了口大气。
可后头就是甲卫，饶是谢文康再疼，再累，也仍不敢真就停在这里。
尤其后头还有各衙署的官员也准备出宫。
好在随从早早意识到不对劲一早就到了皇城外头候着，远远瞧见谢文康终于出来，连忙迎上来扶住了他。
一路无话。
回府后随从直接将谢文康送到了竹苑。
文姨娘惊了一跳，当场就抹起了眼泪，谢瑄因着休沐正好也在，连忙招呼着就要出去请大夫，可刚才抬脚就被谢文康给咬着牙呵住了。
“我前脚才从宫里出来，你后脚就去请大夫，你是想叫此事传扬出去，再叫皇上再治我一个大不敬吗！”
“皇上？”文姨娘闻言瞬间脸色更加惨白，“老爷的意思是……”
“哼！”谢文康冷哼，连带着在心里将文姨娘也怨上了。
觉得要不是文姨娘招摇惹了江婉瑜不快，也不至于会发生后头这些，连累他被宫里斥责。
“江氏在做什么？”
“老爷！”
事涉宫里文姨娘不敢多言，可眼见谢文康都这般严重了居然还在想着那个江氏，瞬间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老爷便是不问妾身也是要说的。”
说着回身朝谢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江婉瑜送过来的单子呈上来。
“这是……”
“父亲！”
正要开口，却被突然闯进来的谢莹忽然打断。
似没瞧见谢文康脸上的惨白，直接上前道：“听说府里接到了长公主府的请帖，莹儿也想去！”
“长公主府？”谢文康皱眉，下意识往旁边文姨娘面上扫了眼。
“什么时候的事？”文姨娘也是一脸疑惑。
且不说此前从未有过别的府邸请晏赏花，便是有，这请帖也绝不会送给文姨娘。
这是规矩，也是脸面。
可文姨娘却从来不知这些，一直都只当是谢文康官小人微，是以连累自己也同样硬不起腰杆。
否则她也会如宫里的那些娘娘一般，即便不是正室，可照样也无人敢小觑。
“晌午就送来了。”谢莹回道，“我亲眼瞧见红袖拿回来的，父亲，我还没从来没去过长公主府呢，你跟母亲说说，叫她将我也一起带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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