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拘留所的时候,有人过来交接。先是检查了相关的拘留决定书、拘留通知书等法律文书,之后,拘留所负责交接的警察,又对被拘留人员,进行了随身物品的登记等相关收拘流程工作。

同时,在采集照片、指纹等信息对被拘留人的基本信息进行完善后,值班医生对其进行了身体检查,保障了被拘留人的人身健康。

最后,赵无极跟其他被拘留人一起,被送进了新人拘留室。六个人一起在这里住了一天,学习了拘留所的日常规定、安排等之后,第二天才被分配到了正常的拘留室。

一个房间有1-8个床位编号,总共可以容纳十四个人,赵无极只用拘留三天,房间平均每天也就五六个人,所以还是比较宽敞的。

在拘留所里,一般1号和2号就是所谓的老大老二,一般都是由来得最早的人担任,1号负责记录一些学习表格并且安排其他人打扫、阅读等等,相应的他也会得到一定的加分特权。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进来有人出去,所以赵无极的室友每天都在变,一般刚进来的都会被问犯的什么事儿,新人大多都是战战兢兢的回答,生怕会挨打。

还有一些老油条会在新人刚来的时候,故意跟人家开玩笑,比如在人家刚进门的时候,一起对着人家大喊一声“欢迎光临”。不过这种一般都会挨骂。

进去的第一天,赵无极很不习惯,这跟大渊的天牢有天壤之别。大渊的天牢他也去过几次,当然不是进去蹲号子的,而是气势汹汹的进去审讯犯人的。

天牢里最多就是三面透风的铁栅栏加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壁围成的监牢,犯人被关押在里面,连张床都是奢望,地上有稻草垫着就很不错了。起码冬天还能遮盖一下,不至于冻死。而且在天牢里,就算是要对犯人用刑,都用不着他亲自动手,自然有手下代劳。

但这里关押犯人的地方就显得要宽松舒适许多。每人都有一张床,有被褥和盥洗物品,条件堪比住在普通百姓家。

与想象中相差最大的,就是进来这里不会挨打。赵无极心底松了一口气,还好这里的条件没那么糟糕,本王也只用在这里待三天。

赵无极找到自己的床位,按要求学习新规定,并学会了如何叠被子。

中午的时候,他们被安排一起去吃午饭,赵无极小心谨慎的跟在最后面,一行人围在一张桌子上,面对面的吃饭。

拘留所的饭菜比起之前他在自助餐店里吃过的,简直不要太难以下咽。赵无极原本不想吃了,但被看管他们的人看到以后,严令要他吃干净,赵无极不得已将之吃完了。

午饭过后,他们例行午睡半小时。赵无极也确实是累了,倒头就睡。谁知道才睡了没多长时间,就被人一把拍醒,

“喂,新来的,起床,该唱歌了。”

赵无极睡得一脸蒙圈,迷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喊醒自己的那个人,沙哑着嗓子道:

“怎么了?什么事啊?是要唱戏吗?嗯~我不会!你自己唱吧,我要继续歇息了。”

他这一通话,直接把负责喊醒他的那个寸头男人也给搞蒙圈了,那人摸不着头脑,只好下意识的挠了挠自己耳后的皮肤,一脸疑惑道:

“什么玩意儿?你不会?说啥呢你,啊!什么叫你不会你就继续歇息了?”

其他几个人早就蓄势待发,做好准备了,只等着到点之后就可以一展歌喉。听到赵无极的话后,一个个都没控制住表情,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直到检查人员过来,他们才立刻恢复原样,装得一脸认真。只有赵无极一个人,因为检查时还没下床,被子更是没有叠好,被狠狠教训了一通。

最后,赵无极因为不会唱《我和我的祖国》、《感恩的心》这两首歌,又被拉出来反复练习。

下午唱完歌后,他们就得接着读《三字经》和拘留所的规章制度,然后就是观看教育视频,其中包括扫黑除恶,打击毒品之类的,时长为半小时。

看完教育视频就该出去放风了。这是被拘留的人最喜欢的一个环节,因为长时间闷在一个不到二十平的房间里,看不到天,也感受不到太阳,他们有多么难受。虽然时间依然只有短短半小时,但也足够让他们期待一整天了。

放完风就该继续练习叠被子了,这项技能赵无极学得很快,但架不住所里强制要求必须每天反复练习。

晚上洗完澡洗完头后还得继续练习叠被子半小时,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赵无极一听到有关被子这两个字的词语,他都会下意识回一句:“啊,我来叠……”

之后就是观看新闻联播。说实话,这两天里赵无极经历的第一次实在太多了。包括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一个人在普通人的店里吃饭,第一次进会所,第一次被抓等等。

……

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的风险了。他一个古代人,根本招架不住。

就像今天也是他第一次看电视一样,面对着那个扁扁平平,四四方方的长方形物件,他依旧会感到十万分的惊奇。人居然会直接出现在墙上的小方盒子里,还能继续说话,这一切都使他觉得无比惊讶。

尤其是最后看电视剧的时候,赵无极整个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一刻也不曾离开。他大概是觉得那个小盒子里的人是在唱戏,并且剧情还非常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看完电视就该洗漱睡觉了。但不幸的是,拘留所还有一个很磨人的规定,就是在每天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这个时间段里,每两人每两天就得在这个时间段内被安排值班两小时。

所谓的值班,其实就是要你全程不动的盯着你那些鼾声震天的室友睡觉。

这个规定本身就已经很让人抓狂了,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赵无极进去的当晚就被安排在十二点到两点这个时间段里值班。

赵无极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古代公务员,还是国家最高层领导干部之一,平时根本就不用加班,更别提熬夜到凌晨两点了。

果不其然,赵无极第二天就顶了双巨大的熊猫眼出场。

第二天又到了该唱歌的时候了,赵无极还是没学会那两首歌,室友已经开始怀疑他的成分了。

还是之前午休完叫他起床的那个寸头男人,“喂,我说兄弟,你不会是外国人吧,看着也不像啊,怎么连这两首简单的歌都不会?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任务才被派到咱们这儿来的吧!”

赵无极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不会。”没有多余的解释,因为他解释不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理直气壮地跟别人解释清楚自己的情况,只能选择闭口不谈。

眼看那个寸头明目张胆的上下将自己扫视了一圈,眼神里似乎带着似有若无的疑虑。

赵无极不得已只能增加了练歌的时间。就连练习叠被子的时候,他都要若有若无的地哼两声,或者吃饭看新闻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练习。

为此他叠被子的时候没少走神,以至于经常被负责看着他们的警察扣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赵无极终于算是勉强学会了,跟着室友一起唱的时候格外认真,已经听不出人群里面还有谁跟不上节奏了。

就这样循环往复的在拘留所里待了三天,第四天下午两点的时候,他终于被放出去了。换回那身崭新的西装,赵无极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清爽干净的帅哥。

他从拘留所走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他了。他们就是之前他刚被抓进警察局的那天,嚷嚷着他们是自己的父母跟姐姐的那三个人。

赵无极有些局促,他心里的父母只有大渊已故的父皇跟母后。若要他喊别人做父母,他做不到。

等在门口的三个人一见到赵无极从里面出来,就立刻围了过来。

尤其是那个中年妇人,上来就一把扑到了赵无极的身上,哭着喊着说:

“大富,我的儿啊,妈可算找着你了,你这么长时间都去哪儿了?啊?”

“妈跟你爸还有你姐姐都快担心死了,前几天好不容易有了点你的线索,我们查到你被带到了一个很高档的会所里面,我们想进去找你,但是那里的保安不让进。”

“我跟你爸就只能守在门口等你出来,结果一直没有等到,直到晚上七点的时候,你爸忽然发现,那个会所的人都只进去十几分钟,然后就会带着穿着暴露的漂亮女人开车离开,也有…也有三四十岁的女人带年轻标致的男人离开……”

“我跟你爸怕你出事,就都给他们拍了照,然后就赶紧把这事儿跟你姐说了。你姐立刻就给警局发了匿名举报信,这才顺利把你给解救了出来。谁知道警察说你涉嫌…嫖…娼…必须得拘留几天,这才让你在里面受苦了。”

扑在自己身前的妇人,一直在跟自己说事情的经过,赵无极手足无措,他想推开她,但死活推不动,只能认命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扒在自己身上哭天抢地。

听她说到‘嫖娼’二字时,赵无极依旧习惯性地红了耳朵。想他一世英名,竟然会因为委身秦楼楚馆之地而陷入官司之中,真的太丢人了!

自称是他母亲的中年妇人,大概在他怀里哭了有七八分钟,才堪堪把她积攒许久的思念与担忧诉说干净。

赵无极终于脱离了被迫高举双手的状态,他活动了下双手,试图缓解自己身体的僵硬。

眼前自称是他姐姐的年轻女子这才掏出一把纸巾,帮那妇人擦了擦脸上淌满的泪水,转过头看着赵无极喊道:

“王大富,你这臭小子这么长时间到底死哪儿去了,爸妈都快担心死你了。天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会,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不想要咱们这个家了?好啊,都二十岁的人了,离家出走就算了,这回还直接给老娘霍霍到那种地方了!啊!长大了,出息了啊!那种地方你都敢去?也不怕被人给卖了!”

自称是赵无极他姐姐的年轻女子,上来就对着他一顿臭骂加质问,赵无极没敢搭话,只能默默听着她发泄。

在挨骂的同时他也在思考,这几个人要真是自己这副身体原主人的父母亲人的话,那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应该就叫王大富。

什么啊,王大富这名字,也没比我之前的李二狗好多少,都一样的俗气。

不过手机是什么?听起来像是用于相互之间进行联络的某种工具,性质应该跟咱们大渊的飞鸽传书差不多。

赵无极悄悄地在心里吐槽着自己的名字,等到他吐槽完,发现没再听到对方激烈的痛骂声。

他本来都以为对方已经骂完了,正准备抬头看一眼跟前那位自称是他‘亲姐姐’的女人的时候,刚一抬头,赵无极就笔直的对上了她的眼睛,又是一个白眼翻过来,随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后,继续骂道:

“还不赶紧跟我们回去,为了找你,咱们家的地都没来得及种。这几天村里人都陆陆续续开始插秧了,咱们家却连秧苗都没撒下,只能去各家都讨要一点秧苗,带回去种上,能种多少种多少。”

“咱们家要是不种粮食,回头吃什么喝什么?爸妈都上了年纪,出去打工厂里也不要,你姐我在镇上开个小破商店,一年到头都挣不着几个钱,全都被拿来贴补家用了。”

“结果你还不懂事,还学会了离家出走,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狗腿!拧烂你的耳朵。”

赵无极听完这一通臭骂,整个人耳朵都快废了,心理也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甚至比之前被骗去会所陪客人还要难受。

重要的不是挨骂,而是他在挨跟自己毫无瓜葛的骂。

他现在的心里,简直对那个叫王大富的男人恨之入骨,凭什么他惹出来的麻烦要自己替他擦屁股!

本王从小到大,就算是父皇母后都没怎么舍得训斥过我,结果到了这边非但从早到晚都得要装孙子,见了谁都要喊哥,到现在还得被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臭骂一顿!王大富,我恨你!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悄悄抹眼泪的中年男人开口了,“大富啊,人没事就好,咱们快回家吧,回去让你妈给你杀只鸡补补,压压惊。这几天在里面不好受吧。没事啊,回去就好了。”

一番话说得温和恳切,言语中满含着一个老父亲对自己孩子的关心和爱护,丝毫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赵无极此时也不好对着一双爱子心切的父母亲发作,更何况对方还提出要带他回家,甚至还要给他杀只鸡补补身体……

吃鸡啊,本王确实好几天都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那什么,跟他们回村也不是不行……

大渊人永不屈服,除非对方包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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