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有点儿伤自尊了。

林晚节心头郁闷,自己一个穿越者,自降身份当个接盘侠,怎么的?你还嫌老子是癞蛤蟆?

给点不要脸是不是?

若非要立住憨傻人设,指定是当场翻脸。

不过这女人善于察言观色,瞧见了林晚节的不欢喜,盈盈笑着,小手勾搭,着实撩人。

“咯咯咯……你这憨子,还会生气?好了,夫人给你说笑的。你救了夫人一命,又那么老实,夫人怎会嫌你?”

玉娇儿娇滴滴说着,戳了戳林晚节不见反应,然后就用温热的手心在他的胸膛上揉搓,像极了一个小妾讨好自家老爷。

玉娇儿在青楼里学的哄男人的法子一次都没在萧家老爷身上用过,今日却用在了一个憨傻的家丁身上。

玉娇儿心里娇嗔:“哼,榆木疙瘩,便宜了你!”

心里盘算,小手往上爬,摸在了林晚节的脸上,接着又说:“让夫人瞧瞧,咱家林大是何模样……啧啧啧,也是个俊俏的哥哥嘛。”

林晚节心给融化了,但脸上没表情,他有些后悔,觉得那承诺给得太随意。

正好玉娇儿嫌弃,他也不再提了,装作生气起身就走,不管玉娇儿如何使唤,就是不回头。

丫鬟见了娇叱一声:“嘿!一个家丁,还反了天了?连夫人的使唤都不听!”

林晚节已经走了,丫鬟骂骂咧咧地说:“少夫人,奴婢将那憨子给抓回来。”

“罢了罢了,那憨子傻傻愣愣的,谁与他较真?”

玉娇儿笑靥如花,像是着了魔。

方才还是一脸死志,哭哭啼啼。

就与林大说了几句话,就被点燃了第二春,容光焕发,有了精气神,笑得更加妩媚动人。

脸上多了容光,死气没了,眸子神采飞扬。

来了萧家半年,玉娇儿头一天这么开心。

林晚节后悔的话,现在却被玉娇儿当了真。

一个承诺给了这娇滴滴的狐媚子活下去的希望,她才不管真真假假,哪怕是被骗,也心甘情愿了。

一想到林大憨,玉娇儿的心就是暖的,因为这憨子才不会骗人呢!

玉娇儿的床上留了一件林晚节的贴身衣裳,脏兮兮的,全是那憨子的汗味儿。

玉娇儿把自己裹在被褥里,谁也不见,就抱着那一件臭烘烘的衣裳翻来覆去,舒服极了。

……

雪花全似梅花萼。细看不是雪无香,天风吹得香零落。

一支梅花探头伸进了林晚节的草房里头。

在风雪夜里留了一缕暗香进来。

不知怎的,林晚节的心里多了一点诗意,或许这便是古代生活流露出的自然情感。

但一觉醒来,林晚节才发现是自己病了。

铁打的汉子在风雪中挺了一天,第二天终归还是病了。

虽是风寒,但病得不轻,昏昏沉沉起不来床。

他所在的草房又没人住,因为是个傻子,府上下人都不与林大往来。

所以病在床上无人知晓,人凭着冷风吹打,只有那一支寒梅为伴。

这会儿,林晚节终于体会到了深闺庭院的寂寞,原主在院中似个隐形人一般,是死是活没人关心。

前日穿越雄心壮志,誓要活出个人样,闯出翻天地来。

哪曾想两日之后卧病在床,无人问津,自己还是一个学医的,何其讽刺。

这一刻,林晚节心里空了,就如昨日的玉娇儿一样,想要有个人住进心里来。

他才是最寂寞的人,放眼世界,能有谁能懂个穿越者的心思呢?

林晚节自觉昏沉,身上无力,倒不至于死了,但就是浑身难受。

也不知何时能有好转,也好去配一副药来。

想了没多久,一个熟悉的丫鬟从窗口经过,径直到了草房内:“林大憨!少夫人叫你呢!让你照顾少夫人,你却在这儿睡懒觉!搞什么……”

丫鬟嚷嚷到了一半,才觉得林大有些异样,皱眉询问:“林大,你咋了?”

“咳咳……染了风寒,有些头痛。”

“啊?你也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晚节咳嗽几声,说了一个驱寒的方子委托丫鬟去配药来。

丫鬟没点头没答应,转身跑了,也不知会不会回来,真真恼人!

林晚节数着屋中梅花花瓣几片,花蕊几许,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林晚节感觉到一丝暖意,迷糊睁眼,看见那梅花不知被谁剪了下来,插在了一个陶瓷瓶中。

窗户关了,房门紧闭,天窗落下一缕白,房中多了一个火盆。

凉飕飕的房间内温度升高了许多,林晚节感觉喉咙滋润了不少。

“醒了?”

柔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开门之后才发现是玉娇儿。

这妮子穿着一身厚重的袄子,裹得严实,把曼妙的身段裹成了粽子,捧着一个药碗过来坐下,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吹着。

“少夫人……”

病榻上的男人内心比女人还要柔软,睁眼看到这一幕,林晚节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是发自内心的,尤其是听到床边的女人还在小声咳嗽。

“咳咳……”玉娇儿掩嘴轻咳,然后把勺子送到了林晚节的嘴边,叮嘱说,“快喝了,照着你的方子煎的,若是治不好,可怪不得我。”

林晚节看了看,一口喝了。

玉娇儿又舀了一勺,还是那般小心翼翼吹着,一丝不苟,真像个贴心的妻子。

林晚节表面平静,却是心潮涌动,故作镇定地说:“少夫人,还是我自己来吧。您是夫人,哪儿能倒过来……”

“现在知道我是夫人了?”玉娇儿把勺子又送到林晚节嘴边,继续说,“昨日见你气哼哼地摔门而去,却不见你认我是夫人。”

“……”林晚节老脸一红,无言以对。

玉娇儿白了他一眼:“快喝吧!你这憨子!”

林晚节默不作声又喝了,这方驱寒药很苦,但空气中有玉娇儿的体香。

玉娇儿继续喂药,一边吹气,又一边问:“还生夫人的气不?”

林晚节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接连摇头。

这一摇头,把勺子里的汤药给打洒了。

“哎呀,你这笨驴!”

玉娇儿眉头一簇,把汤药放下,用手绢擦了擦床上洒了的汤水,伸手将林晚节拖了起来。

“来,靠着夫人的肩,别再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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