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体会过算着钱过日子的人是很难理解周辰潇那会的处境的,因为吃的东西要银子,不得已必须用到的东西要银子,所有所有的东西都要银子,像他们这样没啥地可种的人,你再怎么去精打细算有一顿省一顿的,只要你要活下去,就不可能不用银子。

没有银子就等于死。

即便他周辰潇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卖苦力,能挣回来的铜子也是极其有限的,重点他还不能生那种自己熬不好的病,生了就只能等死了。

别人家里穷但若是有田地的,忙里忙外也许收成好,日子就有了盼头,可周辰潇不管再怎么忙,依然是有了上顿不见得有下顿。

人在这种安全和生存根本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睡是睡不够,吃是吃不饱,一点都感受不到快乐,更提不起什么生活的动力。周辰潇的情绪甚至在这些天渐渐变得有些暴躁易怒,但又不得不凭借着理性压抑着自己,因为显然他是没有承受发怒所给带来的后果的能力的。

一旦有一天这种不良的循环超过了他所忍耐的极限,没准他就疯掉了,成为第一个穿越过后被生活逼疯掉的人。

当然,前提是他不去找沈光轩。

周辰潇穷怕了,上辈子怕,这辈子接着怕。

每日醒过来他脑子里想得都是怎么拿到铜子,怎么能有银子买很多吃的,把自己喂饱,把小六喂饱。

所以说人有时候还真就是这么奇怪呐。

明明你知道眼前这个人可能只剩下一个月甚至是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明明你知道花再多的银两可能也都是救不回来他,明明你知道留下这些银两会让你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舒坦,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可是只要他对你来说很重要,那这些又有什么所谓呢?

你就是单纯地希望他活着呀……

重要的是他周辰潇愿意,而不是计较值不值得。

多少家境还算宽裕的农人,只要家中老母一场病,就只能将家里几亩地全抵押出去换银子,农家人的生命全靠那些土地,从此为了活下去只能选择成为地主们的佃农。

这还算好的,好歹不用卖身为奴。

穷一点的,又有良心的,为了至亲生病了能有银子请大夫治病活下去,便只能自己带着儿女画押入了奴籍,从此沦为别人家里的两脚畜生,再无半点人生可言。

再不求助沈光轩,没有任何土地的周辰潇和小六,离那两脚畜生也不过就是后退一步的距离罢了,也许电视剧和小说里描述的底层人民生活的美好有是有,但也不过是万分之一几率的虚幻泡沫罢了,轻轻一戳便碎。

否则你猜猜为何古往今来那么那么多的穷苦书生究其一生都只为考上功名四个字?

周辰潇的记忆里,后来他又上了街,看见大家都往着一个方向跑,于是随手抓住一个过路男人的衣服,问道:“大哥,前面是有何事如此引人耳目呐?”

男人皱眉停下,不耐烦地转身打量了一番周辰潇,颇为不悦地道:“你是哪家的娃子?你爹不同你说今日萧大人为迎那小诗仙进城,特向咱们合桥百姓发放麦饼啊?”

说罢,用手甩开周辰潇拉在自己衣服上的手便继续理着主道小跑而去。

发粮造势啊这是……

周辰潇微微一愣以后也不淡定了,边跑边在心里喊大哥等等我。

主道上果然有几个摊位在分发麦饼,领的人很多,可是站在那两侧酒楼上冷眼旁观不为所动的人也不少,周辰潇喘出几口大气,汗淋淋地走到一支队伍的末尾,跟着队伍缓缓前移。

麦饼的味很香,离那摊位越近,周辰潇的口水就越发不受控制地分泌,脑海里甚至不断浮现出他现在已经冲过去抢过麦饼来大口朵颐的样子,于是周辰潇只能一口接一口地深深喘气,以此来遏制住住自己那因为食欲作祟而无比躁动的心情。

突然,有人在麦饼摊子附近高喊一句话:“今日午时,我家大人欲迎我大赵少年诗仙进城,亲自面见王上!届时,我萧府桌案饮食同邀天下百姓共食!”

然后就是不停地重复:“今日午时,我家大人……”

人群之中一下子热闹起来,似乎都在急于讨论这桌案饮食怎么个同天下百姓共食法,周辰潇听罢,不由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如今兜里就剩一两银子,放在平时定是够他和小六吃上一月的,可现如今小六需要些好东西补补身子,若真像刚才那个大嗓门说的那样,萧府能开门让人进去吃东西,那自己岂不是可以趁着人多偷偷拿点鸡鸭鱼肉什么的遛回庙里分给小六吃?

这么一想周辰潇心里顿时又燃起了希望,只要能多拿回些东西,烧火用的几根柴和打火石花上四几十个铜子应该也不难搞到,既然有火还管它发不发霉的,黄曲霉素和饿觉的痛苦非要选一个的话,他选择黄曲霉素。

按这么想下去的话,以后的日子便只需要把偷回来的粮食高温烧熟,吃就完事了!他和小六都饿不着了!

太棒了呀周辰潇!

时间又过去了十多分钟,队伍不断前移,终于是排到周辰潇拿饼了!

从发饼人手里领过两张饼后,周辰潇全然不顾任何形象,蹲在摊子旁边就赶忙狼吞虎咽吃掉一张,然后将剩余一张饼塞进怀里,紧贴着肚皮,任由饼让脏兮兮黏糊糊的汗液沾染上。

周辰潇穿过拥挤的人群,问了几家店后,终于是在一家茶馆里打听到了大麻布袋子的下落,于是他想当然地用身上所有的铜子买了个大麻布袋子,拴在腰上,悄无声息地挤出人群,跟着一小群人守在了萧府门前。

他今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趁那分与天下百姓共食人多好去萧府进货去!

只不过周辰潇未曾注意到一个奇怪的景象,那就是当他们这十几个人聚集在萧府门前以后便再没有其他和他们一样打扮的人愿意靠近了,偶尔有达官显贵的马车推开人群来到这里,也不会有人多看他们一眼。

这边等了一个来时辰。

周辰潇抬头看了看太阳的高度,估摸着午时应是还差一点,但异世界的人山人海已经堆满了整条街道以及两侧的酒楼商铺的窗户边上,不少人焦急地探头看向远处有没有小诗仙的踪影,周辰潇终于是明白了什么叫爱看热闹的人果然是不分世界不分种族的。

周辰潇肉眼所见之处都已经站满了人,街道上的人和人衣袖擦着衣袖,头颅挨着头颅,肢体接着肢体,“人味”重得足以用离谱二字来形容,有些公子哥为了率先看到那小诗仙,甚至带着家丁翻爬到了酒楼顶上的瓦片上站着,端着盘子吃着食,然后家丁们给他撑伞扇扇子。

周辰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迎个少年要搞个这么大阵仗,但光是今日街上的百姓面见高官的轿子不必行跪礼,周辰潇就觉得那个萧大人要做的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可白府前不久的早上才死好多人咧……

现如今百姓们高高兴兴地领了麦饼,然后像是在蓝星上五一去解放西看烟花一样,聚集在长长的主道上,只为去迎接那小诗仙。

少说小几万人咧……

这要是在蓝星上,多少户外主播此刻都已经就位了。

主街上地段好的商户们今日更应该好好高兴一番,人流量这么大,稍稍有点头脑的话,再让店小二去门口好好吆喝几声,应该都能赚到一笔不少的银两。

反正白府那些人跟他们又没有多少关系,各家管好各家事嘛,道理周辰潇都懂,可他一想到往先合桥的大事也会与白家这样的大商户有所联系,而现如今除了自己,本应与这些大事撇不开联系的白府,却可能也就是别人简单的几句饭后谈资,彻底消失掉了,就不免有些难过。

可偏偏以他周辰潇现如今那点能力,连给白二公子举办场像样点丧事都不行,顶多就是找个时间去荒郊野岭给白二公子刨个土包插几根香,他买不起石碑……他只能为自己和小六最起码的生存物资而不断去乞讨,去询问有没有愿意要他做苦力的店家。

就为了那一点点温饱的口粮。

同上一世一样。

不一会,人群的骚动由很远的地方开始,然后无比缓慢地朝周辰潇这个方向移动过来,周辰潇有预感,一定是赵国的少年诗仙进城来了,否则人群那头不会有那么大的呼喊声,他们都想挤到前头去看一看这个少年诗仙的模样。

周辰潇踮起脚跟着那些好事的男人们一起看向远处,可不管他怎么踮脚跳起来,都只能看到身旁这十几颗黑漆漆的后脑勺,甚至,他还被身旁其他几个男人的胳膊肘拐了两下,男人们当然并不会因为他看上去是个孩子就让着他,有些人像他这个年纪,家里只要有点银两和多余粮食的,差不多都已经开始筹划着娶媳妇生娃了,理论上和男人们都算一辈人了,是能去地里帮忙干活的小男人了。

周辰潇仰头望了望蓝天,有些气馁地停止了脚上的跳动,凑不上热闹的他现在只盼着那个小诗仙快一点穿过人群,这样就能快一点跟着进去萧府偷吃好的了。

反正他也不想知道这小诗仙长啥样子……

等啊等。

也不知道是认命般等了多久,周辰潇忽然透过人群的夹缝之中看见了那轿帘后面,端坐在十几个男人抬着的大轿子之上,一身蓝色华贵衣裳的稚嫩少年。

那是……

赵国的朝服?

哪怕从那缝隙中只窥视到一眼,周辰潇也认得那种衣服,因为在白二公子带他去过的那次士子书院里面,那两个宗正穿的也是这种官服!

街道上不少人被向后推挤在一起,周辰潇他们这个位置因为是在萧府门前,人太少,倒是未曾受到多大影响。

周辰潇心里突然有些百味杂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是那抬着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的轿子从头顶过去的时候,他便像丢了魂一样麻木地跟在轿子后面,不知不觉地入了萧府。

那种迷迷糊糊像是梦游一样的感觉消失以后,周辰潇在萧府内的一个大四合院门口猛然清醒,原本安静的世界中突然铺天盖地般涌入宾客们嘈杂的声音。

这是……走到哪了?

前方就是萧府用来接客办宴席用的大膳厅,侍女们端着酒菜不停地进进出出,也许是因为进出府邸的仆人和周辰潇他们这些人的打扮太过于相似才让萧府的护院放松了警惕让他们混了进来,又或许是因为今日那句高喊的我萧府桌案饮食同邀天下百姓共食,所以故意让他们进来。

不管因为什么,他们都确确实实进来了。

少年在点头哈腰的中年管家的盛情邀请下走入了宴席外侧,宴席顶座笑意盎然走下来的男人应该便是萧府的主人,萧安萧大人了,少年驻足停下,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辰潇似乎在那一眼中看到了少年对他们这伙人淡淡的……讥讽。

也许他在讥讽周辰潇这伙人竟是恬不知耻地敢跟进来。

周辰潇急忙避开少年的眼神,有些脸红,懦弱地不敢再正视前方,一时间竟是忘了位卑者该在高位者们面前该有的跪拜礼仪。

原来人在年纪比自己要小,却又比自己耀眼的人面前,是真的会感到自卑。

那种感觉就好像考了全校第一的弟弟和考了全校倒数第一的你一同被安排在了演讲台上,你没有发言权,你只是用来衬托第一名身上耀眼光芒的,你安慰自己说没事没事,不就是个全校第一嘛,有啥高人一等的。

可实际上在那种情况下他就是高你一等啊……

更何况眼前少年的身份地位是真正意义上的远超自己,他们的阶层差距几乎是快从最底下到最上面那么高了,就凭少年身上那件官服,周辰潇就应该跪他,唯他是从。

宴台上满是高坐的宾客,锦衣玉食,觥筹交错,云衫侍女,频频敬酒。

周辰潇小心用侧眼朝两侧看了一看,身边还有几个同自己一样打扮的男人——倒不是说穿着完全一致,就是身上透着那股寒酸劲不相上下,他们身上好像就刻印着几个透明大字:底层贱民。

不论你再怎么告诉自己一个人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强大,在这种情况下都没用。

周辰潇尴尬地低下头,用力扣紧自己的脚趾头,尽量不让人看到他通红的脸,身旁一个人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有意而为之,噗通一声跪倒下去后,嘴里突然高喊着:“草民拜见萧大人!草民拜见萧大人!”

周辰潇也急忙跟着跪下,小声跟着像蚊子一样吐字说草民参见萧大人。

像萧安这样的官,周辰潇这样身份的人确实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见上一面,想跪人家都不见得能跪得到呢。

宴座里的声音随着萧安前行的步伐不断变小,等萧安走到少年跟前停下时,刚好满宴寂静,就像是所有人都在身上安装了计时的发条一样,萧安走停的时候,他们的时间刚好用完,发条停转,于是他们便都识趣地闭上嘴收住了声音,一齐静静地望向萧安和少年的方向。

少年只是给萧安作了一揖,但萧安脸上似乎并没有何不满之意。

中年管家弓着腰,居高临下地望着周辰潇几个人,扭头笑朝其他几个下人,故意责怪道:“呦,你们还发善心,真让这些人给进来了?”

这是在给萧安圆场。

可周辰潇是不懂眼前这个管家突然说这句话的原因的,他甚至还在心里纳闷,不是说萧大人的东西邀百姓共食吗?

周辰潇不安地将方才的场景再迅速过一遍脑子,心很快便被深深刺痛了一下。

萧安爽朗一笑,也跟着圆场道:“哈哈哈!这自然是本大人的善心了!来人,给他们呈些酒食上来!”

宾客们议论纷纷,有人甚至高声拍起了萧安的马屁,说他不以人贵贱而赐食,实是弘扬我大赵开明之文化,领衔众官之品行。

萧安谦拒了两句,借踩自己又捧上项公和赵王几句,实属是将人精二字的属性给活生生拉满了。

下人们很快便端上了几大盘子热乎的酒食,周辰潇旁边几个男人的眼珠子立马就给看直了,大口咽着唾沫不停地磕头给萧大人问好,谢萧大人赏赐。

周辰潇却突然像是被一双手给紧紧扼住了喉咙,喘不上气来,他没有选择像那些男人一样磕头,而是像是赌气一样挺直了腰杆,也许,是今日他的脸上没有抹花抹黑……

萧安在每人面前丢下一只烧鸡,还有些水果,丢完还舔了舔自己沾满热油的手。

他笑了,他身后那些宾客们也笑了。

他们衣着华丽,身上散发着那股用泡发过各色名贵花瓣的热水清洗过的好闻香味,他们面容整洁,笑容戏谑,高高在上地望着这个衣裳破旧的穷酸少年跪在他们脚底下,等着他朝萧安感激涕零,

黑眼珠里倒映着的,是那上层权贵与下层贫贱庶民之间牢不可破的阶级。

底下那些个衣物单薄积灰,肌骨柴瘦,面容油腻,皮肤粗糙又黄黑的庶民们,如同蝼蚁。

周辰潇的眼泪在这一刻彻底绷不住了,大滴大滴滑落。

他读过很多书,知荣辱晓对错,放在这个世界绝对算得上那么个“知识分子”,所以注定他会将自己做人的底线拉得很高,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这些人,不是为了一口吃的就可以放下一切,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放下尊严。

上一世在蓝星的他已经穷得没有尊严了,可这一世还是……

他需要活下去。

小六需要活下去。

去街上抹花脸跪着求残羹剩饭和现在淌着眼泪求萧安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一切不过只是他周辰潇单纯地以为自己读过些书,便不是这些人罢了。

在蓝星上的他就应该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人您瞧,这有个小子感动得都哭了!”管家发现了周辰潇的异常,可他的语气却并不是调侃。

在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像萧安这样身份的人给周辰潇食物那都不配用分享,得叫施舍,周辰潇感激涕零那就是应该的,因为他的社会地位就在底层,就好像母系社会的鬣狗群体里面的一只成年公狗,没有鬣狗女王的允许,连舔舐族群吃剩下的骨头的资格都没有,女王赏给这只可怜的成年公狗一块厚实带血的肉,它该是很高兴的。

所以这样的底层贱民得了高层大官的赏赐难道不应该是感激吗?

在这个体系里面的人受的为数不多的教育里,此时此刻他周辰潇就是应该感动得一塌糊涂。

听了管家的话萧安似乎也很赏识周辰潇的感激,笑道:“小子,今日看在你如此知晓感恩的份上,还想要点什么便说吧!本官赏你便是!”

周辰潇是不是真的感动哭了也许对于萧安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他说周辰潇感恩,那便就是感恩了。

周辰潇身子极力颤抖着磕头谢过萧大人,泪眼婆娑地哽咽道:“草民只求,只求萧大人能多赏赐几只烧鸡,草民对萧大人的感激之心滔滔不绝!”

哦呦?这小贱民还会用个滔滔不绝呢?

都说了赏赐,这些贱民果然就只是贱民,也许在他们脑子里,最好的赏赐,也就只有烧鸡这一种了吧。

萧安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

他看到了周辰潇腰上别着的麻袋,觉着有些好玩,招呼下人端着酒食过来,顺手又拿过几只烧鸡随意地丢在周辰潇面前,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萧安指了指周辰潇裤腰带上栓着的麻袋,吩咐下人道:“这小子带麻袋跑本官府邸来的,你们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给他装啊!”

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抢过周辰潇的麻袋,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倒进去,这一幕倒是看得旁边几个人直咽口水,可是又不敢多说什么,于是便当着萧安的面立马哐哐磕起头来,宴台上那些达官贵人们见状又是一番哄笑,底层人的那番穷酸落魄样在他们看来,无非就是宴席间的一点趣味点缀罢了。

“张小诗仙,此情此景,有何诗意而发呐?”做完这一切,萧安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个九岁的少年。

少年颇为高傲地望了眼周辰潇,不屑道:“萧大人博施济众,为萧大人作诗,今日自是锦上添花,可若是有人善使计谋利用,欲让恒起为此下作布衣作诗,有辱萧府和张家名声。”

其实萧安是不是真的宅心仁厚周辰潇是不是真的处心积虑又有什么关系呢?狂妄如小诗仙的他不过就是不想给一介破烂布衣作诗罢了,他和那萧安一样,都是名门之后。

也许周辰潇九岁有他这等天赋比他还要狂,但现在他就是难过得要死。

周辰潇深吸一口气道:“大人,草民……”

萧安顿感无趣地摆摆手道:“若是这袋子东西不想被抢去,本大人就安排你先走便是了,不必谢了。”

这张恒起年纪虽小,口齿倒是伶俐,不懂得给他萧安些面子这个道理的话,等过些日子,是该敲打敲打了。

再一转身,萧安脸上亦是笑意盎然:“诸位,等候张小诗仙多时,今日的午宴,正式开始吧!”

周辰潇又扣了两个响头,起身后被一名下人带着先行离开了宴场,临出那道小侧门前,他偷偷掰断一根鸡腿塞进那个下人手里。

街上相比刚才散去了许多人,不少聚在萧府门前的也不知道探着头往里面看什么,护院赶一点他们退一点,不赶的话他们又继续回到刚刚的位置接着探头看。

这样的人流已算不上拥挤了。

没有人的目光注意到了萧府的侧门里走出了一个扛着麻袋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他们沉浸在少年诗仙入合桥的喜庆氛围里,有鲜花,有食物,有表演节目……

还有萧府里那盛大的歌舞声!

到了晚上,富贵人家没准还会为小诗仙放好看的烟花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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