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曲檀雪说什么,男主好了?这还了得?

可能是真的上过战场,游然的心也狠了,第一反应是想着借“看望救命恩人”的名义去送些什么动过手脚的熏香和药材,长长久久地让男主疯下去。曲檀雪如果真的痴心不改在他身边,她不介意让皇帝老爹赐婚,也算一段佳话。或者干脆······

她的眼神狠厉起来,手缓缓握成拳。

——郗忱是要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能永绝后患最好。她最多只是被皇帝老爹发配关押皇家罪人的边寒行宫,再说郗忱的身份肯定有问题,只要查出他究竟和前梁余孽有什么关系,始安公府只能认栽。

那次刺杀的异状和据游然所知的剧情,不难推断出郗忱后来建立的梁国绝对和现在残余的前朝余孽有关系,再加上郗忱出身不是宏都,而是出身永嘉郡,游然特地查过,高祖把梁国灭国以后,梁国宗室匆忙与残余势力南逃,占据了一些地区,建立南梁,和衡国唱反调,直到太宗时期南梁才彻底销声匿迹。

而南梁占据的地区中,正有后来的永嘉郡。

即使百密仍有一疏,南梁皇帝也是妻妾成群,如果有那么几个南梁皇嗣逃脱了衡国的围剿,而郗忱的身份又真的是老郡公族兄弟的遗腹子的话······

那么游然可以大胆推断,郗忱的生母就是一位幸运活下来的南梁帝女或者宗室女,和郗忱的生父结婚生子,就算郗忱生母生下郗忱就因为产后并发症死了,可那些复兴梁国的残余势力照旧可以找到郗忱,让他复兴梁国。按照那群残余势力居然可以不声不响地潜入宏都,甚至知道皇帝的行程,安排刺杀来看,这些残余势力绝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那种程度。

嗯,搞死郗忱那狗东西估计还引不出来那些心腹大患,也不知道现在郗忱还有没有背后势力,要是来一场奋力一搏,大家鱼死网破什么的,那真的不好玩了。

嗯,总之头脑风暴完了,还是去始安公府探探虚实。

“阿姊要我回去?”

出商铺,下玉跟着游然进一处静谧深巷,听见游然要自己回宫,还以为自己被嫌弃了,帷帽看不出两眼泪汪汪,哭腔也很可怜。

游然怎么可能让下玉再送上门给狗东西糟蹋:“乖啦,回去好好做机关,到时候我再好好看。”

“哦。”游然都那么说了,下玉才乖乖点头。

“来人。”游然修习公仪家的内功心法已久,耳聪目明胜过从前百倍,她早就知道周围有皇城司的暗卫高手在暗处保护,“护送惠庆公主回宫。”

暗卫高手知道瞒不住游然, 就现身跪下:“谨遵贵主令,属下这就差人遣马车过来。”

“遣两辆。”游然吩咐——嗯,公主探望臣下,还是要有一点天家威仪的。

把恋恋不舍的下玉送上马车,游然就和行云走上另一驾青盖辎车,吩咐马车夫:“去始安郡公府。”

行云问道:“贵主,去始安郡公府做什么?”

游然笑着说:“去看望救命恩人啊,郗郎君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贵主,那要不要带些礼物?”行云不太清楚游然话中含义,但知道贸然登门又不带礼物是有些失礼。

“嗯······”游然想想确实如此,“那后面再遣人从瑶华殿备一份厚礼给始安公府。”

“喏。”

······

因为郡公夫人庄羽灵是从江南远嫁而来,为了慰籍妻子的思乡之苦,始安公府也被老郡公修缮得很有江南园林的秀丽风情。

“贵主登门造访,实在是有失远迎,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贵主不要怪罪。”

庄夫人早就见过游然,对于长大的游然稍微一愣就认了出来,万般欣喜地迎着游然进门,带着游然和行云去看望儿子——衡国民风还真的很开放,在病中还可能衣衫不整的外男说见就见,行云也没有多少阻拦,也是衡国性别观念比较优越的一面······吧?

“忱儿,贵客来临,快些出来,莫要怠慢。”

庄夫人的话很快得到了回应:“我明白了,还请母亲把贵客带进花厅,儿随后便来。”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一听就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还有那么几分小奶音的意思,不用刻意,也有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哦,原来还是不能直接见的啊。

不能见到病弱美男的游然莫名在心里有些可惜。

游然端正坐好,接过女使递上的茶盏,低头娴静地品茶。

哼,她才没有期待五年后的男主是何等丰姿呢!

作为《上金阶》的男主,有着种马文特有的盛世美颜,不然也勾引不到那么多妹子,不巧,游然想搞死他不错,但不妨碍她有怜美之心呀。

正想着,青色大氅的贵公子已经到了花厅,向庄夫人和游然俯身一礼:“恭请母亲大人懿安······庆昌公主殿下?”

他讶然,没有丝毫困难地认出堂上端坐的藕荷色襦裙女郎便是游然。

庄夫人斥道:“胡闹。虽说你尚在病中,但贵人在此,也不准如此失礼,还不快速速问安!”

“贵主恕罪,贵主金安。”

即使意识到自己失礼,被母亲斥责,郗忱依然平缓地低目行礼,既有真挚诚意,也显得风度翩翩。

而游然敏感的神经在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被毒蛇窥视的危机感。

“听说郗郎君阳狂病已经痊愈不少,吾就来看望救命恩人。五年以前,深谢郎君斩杀贼寇,救吾一命,庆昌永远感念始安郡公府大恩。”

游然微笑着,微微屈膝,双手交叠,垂首前倾,虽是半礼,可是对于臣下来说也算是很礼贤下士了。

郗忱抿起唇角,眼神里被游然捕捉到有那么一丝阴霾一闪而过:“贵主说笑,守护贵主,是臣的本分。”

游然太阳穴忽而一阵疼痛,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自己伸出一双细白的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手,接过宫人手里的金疮药,给面前眉目含笑、发髻半散的男子上药包扎。

那个男子身上止血的纱布倒是成为了他上半身唯一的遮挡,剑眉飞扬,凤眼含情流彩,鼻梁高挺,唇不抹朱却仍然有冽滟丹色,宛如仙人执笔描摹,只比眼前的青色大氅的人面孔成熟些,应是几年后郗忱便是这副模样。

游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游然现在绝对不会有的甜柔温婉,其中的心疼和不忍还是令人闻闻之心碎:“你怎么不假思索地就扑过来,手边不是有剑吗?”

男子手掌拭去游然眼角的泪水,语气温柔疼惜:“我怕我拿到剑,你已经被伤到了。”

“贵主别难过了,守护贵主,是臣的本分。”

“贵主,贵主?”

截然不同的女声把游然唤回现实,游然回过神,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迅速调整仪态:“吾最近有些困乏,有失仪之处,请郎君、夫人别见怪。”

庄羽灵听到这些,更加感动:“贵主身体抱恙,还特地出宫看望犬子,贵主高义!”

郗忱直接一拜:“某愧不敢当,还请贵主以贵体为重。”

不是啊,我只是路过,没看到我连礼物都没带吗?

游然面上笑眯眯,但有件事情想和郗忱单独确认,所以心上一计:“我听说郗郎君的院子里有一处竹林幽深雅致,郗郎君的琴艺在宏都最佳,可否我今日有幸,在幽篁林能一听郗郎君抚琴呢?”

庄羽灵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本想拒绝,又看到儿子眼里有光,只好改口说:“贵主肯听是犬子之荣,那······忱儿,请贵主移步幽篁林,贵主,”

她作请罪状:“那处竹林幽寒,妾身身体不好,不能再做主家,就让犬子招待贵主吧。还请贵主恕罪。”

游然微微行礼:“夫人注意身体,那就麻烦郗郎君了。”

虽然这样会显得有些失礼,还有攀附皇室之嫌,未尝不是一步险棋,可是自己也能看出来儿子是真的喜欢公主,做母亲的,就遂忱儿一回吧。

庄夫人忐忑不安,目送游然和郗忱走入幽篁林,还是嘱咐仆侍,如果幽篁林里有动静,立刻进去。

行云本来也是想劝阻一下,毕竟未婚公主这么主动提出要听未婚适龄的贵公子弹琴,真的很想和情郎幽会,不过皇后似乎有嘱咐过——“阿兕也大了,会喜欢哪家郎君也正常,只要不是闹得太大,你就随她。”

虽然这样很对不住老郡公,可是在私心里来说,贵主开心最要紧。

郗郎君身份也不低,应该能成为正驸马或者侧驸马,生出来的孩子也是要归皇家姓,入皇室宗谱的呀。

因为现在本来就在郗忱的院落,想到幽篁林也不远。

但是说实在话,始安郡公府的竹林真的打理得极好,不差大内九洲池的淇澳院,松风撩动凤尾森森,清凉幽森之意华然而生。

顺着鹅卵石小路走啊走,有一重檐翼然亭赫然映入眼帘,亭下也有琴几和月牙凳,一旁的香几上的白瓷香炉还有未燃尽的香,看来郗忱还真的像原著中说的那样,非常喜欢抚琴,最好是能在竹林里。

“请贵主在此稍坐。”

郗忱吩咐家仆端来一把玫瑰椅,让游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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