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尧自然无法知晓明报办公室里,那些老男人之间谈论的话题。在家里做好饭,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叶父回家。就起身回到书房继续写《泣血上海滩》。

程程与许的会面,也是费了一番波折。程程再次向许表达自己相思之情,一把抱住许。许很动容,却还是回绝了。“程程,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对你也是有感情的,以前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我不想让你跟我过的担惊受怕的生活。现在跟你就更不可能了,我烧了日本人的货,放了冯先生要杀的人,如果让他找到我,他怎么会为了放过我得罪日本人?更不可能让我们在一起的。我现在的处境虽难,也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在香港隐居,不再过问江湖事,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许轻轻地推开程程,深情地望了一眼她,就转身离开了。程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香江。

待到许回到家中,才发现曾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未婚妻,被人杀害了。愤怒、绝望、以及滔天的恨意驱使他离开香江,返回上海。

不知不觉中又写完了六千多字,叶尧放下了笔,活动活动手脚。这时,房间门打开了,叶文涛也终于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老豆洗洗手,开饭了。”叶尧道。

“不急不急,先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小说通过了。我交给了渣先生过目了。渣先生对你是赞赏有加。”叶父欣喜地说着。

“哦,我知道了。意料之内的事,没什么好兴奋的。”叶尧假装不在意,嘴角却翘得老高。他的表情难掩心中的欢喜。

“行了,别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我又不是瞎子,你的表情已经把你出卖了。想开心就开心呀,你能得到渣先生的赏识。那是好事。”叶文涛对儿子这种惺惺作态很是不满,不免讽刺了几句。

叶尧点点头,开心地笑着。“没有了,还不是跟你学的,你总是讲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的大道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性地去控制情绪。”

“好了,说你一句,你能讲一堆理由。跟你讲的都是让你面对外人的时候要做的。一家人还装什么蒜。”叶文涛说完去了洗手间。

叶尧无奈地摇摇头。还是俗话说的好,下雨天骂孩子,反正也是闲的。这老豆真是闲的。

待两个人在餐厅坐好,叶父又开口道。“渣先生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一起聊聊。”

“你是说金镛先生要见我?”叶尧很震惊。

这位可是小说风靡华人世界的武侠小说家。塑造了多少影响后世的武侠人物。话说渣先生的一生,无论是事业,名誉,地位都有很高的成就,唯有感情坎坷。而渣先生又是一位至情至性的人,却为感情所累。最中意的大儿子,内定的名报接班人也为情所困,最终选择自杀。这些事都对这位老人打击很大。直到他遇到他的第三任妻子林岳怡,才是他心中完美的另一半吧。而林岳怡也为他们的感情牺牲很多。据猜测,金镛的小说为什么能塑造出那么多妙笔生花的女性角色,因为处处都有他爱的,爱他的女子的影子。他把这些女子投射在他的作品里。直到2018年这位老人寿终正寝。为他传奇的一生划上句号。颇为奇特的是渣先生的忌日和他的初恋是同一天。

言归正题。叶尧听到渣先生的邀请,很是意外。单单从身份地位上来讲,渣先生是成名多年的大作家,而他不过是还没毕业的学生。从感情上来讲,叶尧也不过多年前,跟这位老人有过几面之缘。自然谈不上熟悉。自己写的泣血上海滩,虽说质量也还不错,但是还没到能引起渣先生太多精力的地步。那渣先生的邀请,除了小说之外,还有什么事?

周日这天,叶尧早早起床,整理好心情,坐着叶父的车,一起到了名报制作中心。叶文涛带着叶尧见到了这位靠着写作,创办名报而名动香江的渣先生。

“渣先生您好,多年未见,您还是风采依旧呀。”叶尧主动给渣老,这位文坛老前辈鞠躬问好。

“呵呵,小家伙也长大了。不过性子一点没变。跟你那沉闷寡言的老豆比,有趣的多了。”渣老和蔼可亲地看着叶尧,微笑着说着。

“您老客气了。我跟老豆没的比,他虽然不大爱说话,却有满腹才华,在名报这里,坐在总编的位置上,可以把他的才华发挥的淋漓尽致。”叶尧挠了挠头。“我就差得远了,现在还在上学。除了写了一本不知所谓的小说,没有一点成就。现在还在花父母的钱读书。”

“年轻人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了你的书了,很有想法。你写的不错。”渣老不疾不徐地说着。说完又思考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将来是要在文坛方向发展?我很看好你,或许你将来会获得更高的成就。”

“那我就多谢您的吉言。”叶尧不悲不喜,点头应道。“如果说就这本泣血上海滩签约的事情,家父就可以做主的。渣老日理万机,怎敢劳烦您过问,觉得渣先生找我来是有别的事嘛?还望渣先生不吝赐教。”

渣老满意地点点头。“说起来,起因还是你的书,我看到你对这本书,应该付出很多心血。不管里边对敌策略,还是对管理上的见解。真叫人耳目一新。而且你很有大局观。”渣老略做停顿,思考了片刻又道“有没有兴趣,等你毕业了,来名报做事?”

对叶尧来讲,身体里的另一个叫叶尧的灵魂,就是做管理的,在写作中是有对此做过刻画描写,并没有写多高深的内容。问题在于渣老的眼观何其毒辣,几乎是从另一个更高层次来看待这本书。他在这本小说里看到了两个字——现代管理。对于这位渣先生,叶尧由衷感到佩服。

“谢谢渣先生的好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倪况先生那样,做一个自由撰稿人,独立作家。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思考,或者寻找新的写作灵感。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叶尧郑重其事的说着。

“呵呵,小家伙又在扯些没用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喜欢被管束对吧?”渣老发出爽朗的笑声,待到笑声停止有开口道。“那我就和你明说了吧,你也可以转告给你的父亲。我快六十了,在名报做不了多久了。人不服老不行,我也该考虑退休的事情了。可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名报。我还没给它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我为名报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我想看着它继续走下去,走的更高更远。”

渣老发出深深的感怀,名报是他一辈子的事业。没人看到明报刚起步的时候,穷困潦倒的他,为了节省钱财,和他的第二任太太两人喝一杯咖啡的窘况。为了省钱,两个人忙到很晚,舍不得雇私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公船的样子。甚至他的第二任太太为此典当珠宝首饰。渣老对名报有着深厚的感情。

“你这个小家伙头脑醒目,想事情做事有章法,想问题很有大局观。或许你跟我这个老头子好好学一段时间,如果做的好,将来我将名报交到你手里,也未尝不可。”渣老说的很慢,也很郑重。

“渣老,正所谓子承父业。您家公子……”叶尧说到此,就此打住。等待着看渣老的下文。

“那孩子不是这个料。他从小贪吃,想做什么美食家。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有他的追求爱好,做家长的当然支持。待我百年,把我名下的名报股份,给他一部分,支持他做喜欢做的事业就行了。”渣老对这个不喜经营的儿子也很头痛。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鉴于你在上学,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周六周天就过来上班试试看,当然你有私事,或者写作也可自行去留。等你毕了业,就在名报好好工作吧。”渣老抬了抬杯子,轻轻抿了口。

叶尧连忙起身,又对渣先生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渣先生抬爱,我会好好考虑的。渣先生您忙,我先回去了。”渣老面带温和地点点头。抬抬手示意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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