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用完饭的时候,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只见十几个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瞧见这气势,应该是赶路进来借住的,大多都是青壮年男子,江湖人士打扮,身躯凛凛,但都没有手持佩剑,一时分不清会不会武功。

最小的是一个小男孩,看样子估摸着才八九岁的样子,跟在那群男子后面,并不怯场,板着张小脸,看起来十分严肃。

或许是因为惦记着自己的妹妹晨和公主,所以蔚述忍不住看了那个小男孩一眼,比他妹妹似乎大了几岁,皮肤黝黑,瘦瘦高高的,看起来是经常在外面风吹雨淋过苦日子的那种。

他们进来环顾一周,似乎又像是在找什么人,最终直接要了几间房,就上楼进了房间休息,待越霖起身再去要房的时候,就只剩一间房了。

两个大男人自然是同住一间。

蔚述睡床,越霖打地铺。

自家公子从小就爱干净,穿衣大多数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衣,所以越霖自觉叫小二送来了一桶热水,待公子沐浴更衣之后,他才进房间休息。

夜色浓重,这个夜晚静谧如常,驿站里一片漆黑,只有大堂里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烛火,大家都进入了梦乡。

突然,外面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蔚述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越霖也从地上弹的一下坐了起来,彼此对视一眼,面色肃然,蔚述率先拿起一旁的佩剑冲了出去,越霖紧跟其后。

一推开门,从二楼走廊望下去,顿时难以置信。

一片狼藉,地上尸横遍野,血迹斑斑,死状恐怖,还有客人也听到这声凄厉的惨叫,纷纷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有的吓得当场昏厥,有的脸色苍白,赶紧拿着包袱屁股尿流地往外逃。

谁都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逃命要紧,连小二和掌柜的都跑得没影了。

很快,驿站里只剩下蔚述和越霖还站在台阶处,他们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虽然震惊于突如其来的这一幕,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看地上这些被杀了的人的衣着打扮,很明显就是最后那帮进驿站里十几个人。

蔚述绕着这些尸首走过,眸色清冷,薄唇紧抿,表情凝重。

他忽然想起那个约摸八九岁的男孩子,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顿时一路顺着血迹大步走出了驿站。

越霖不明所以,只紧跟其后。

顺着血迹一路走,地上还有好几具零散的尸首,皆是那十几个人其中之一,直到重新走到那片竹林里,才终于又在几具死不瞑目的尸首中看见那个小男孩。

他已经死了,全身僵硬,瞪大着眼睛,脸色惨白,嘴角鲜血蜿蜒,死不瞑目。

蔚述走到他的跟前,低头看着他,眼眸微眯,若有所思。

月黑风高,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竹林里只有风声吹动飒飒作响,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影子,冷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

越霖莫名觉得这竹林里让人瘆得慌,他缩了缩脖子,瞧见自家公子站在那个小男孩的尸首面前一动不动,快步走了过去。

越霖知晓公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晨和公主,所以看到这个小男孩惨死可能难免会有些悲从中来,他叹息一声道,“这个下毒手的人武功绝对深不可测,竟然能瞬间悄无声息将那十几个人全部杀光。”

若不是那声惨叫将他们惊醒,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是血雨腥风。

“只是,这个人为何要对这些人痛下杀手?”

越霖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就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还真是狠毒。”

“因为这些人也并不简单。”

蔚述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地上的尸首,面色波澜不惊。

“他们每个人的脖颈上都有一细长猩红的勒痕,对方应该是用长鞭之类的武器直接锁喉,才让他们死都没办法出声。至于这个小男孩,脖颈上有一银针,是被暗器所杀,很显然,对方本来没打算杀他,但最终痛下杀手很可能是因为……”

蔚述顿了顿,蹲下身拿起小男孩的手看了看,非常粗糙的一双手,上面全是茧子,很显然应该是自幼习武所致。

他跟这些人皆是江湖人士,进这家驿站应该是跟踪谁而来,所以才会一进门就像是在找什么人,最终确定那个人应该已经进了房间休息,便各自伪装进房休息,准备待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

很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对方如越霖所言,是个武功深不可测一等一的高手,而且擅用直接锁喉让人窒息而死的长鞭,以及最是快准狠的暗器银针,能一击致命。

这个小男孩可能最初没有动手,所以对方收回长鞭本打算放过,但他最终应该还是冲了上去,因此对方才会又用暗器杀人。

蔚述伸手在小男孩身上摸索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块令牌。

“哎?”

越霖惊奇不已,凑近过来一看,只见令牌上写了三个字。

“刹罗门?”

越霖虽然并不混江湖,但也知道这个刹罗门。

“这个刹罗门是江湖上的一个歪门邪派,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听说只要出钱就可以雇他们行凶杀人。”

蔚述听了这话,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解释得通了,这应该就是被人雇凶来的,不过很可惜,他们这么多人也敌不过对方一个人。”

而且,对方还是个女子。

蔚楚想起在驿站里那个妖艳张扬的红衣女子,浑身散发着冰冷嗜血的气息,有一种直觉,今晚这一切应该都是她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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