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三人虽然被楚府以礼相待,还安排在了客院住下,但到底是下人,早上起来,自然是要去给主子请安。

然后就撞见了在二老夫人那吃早膳的天心。

能被二老夫人那般平起平坐的礼遇,秋嬷嬷还以为衣着淡雅的天心,是这平城什么大人物的夫人。

结果听了几耳朵后,就发现居然只是个大夫,既无身家背景,也并未出嫁。

而其实,天心的大名早在三年前,就由楚府这边通报到了安国公府。

就是没多提,只是说楚璇妗被这位天心大夫医好了怪病,身体状况有望转好。

当时安国公府正值喜事连连的境况,所以在老夫人一句“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带过之后,便没人去在意了。

但如今,秋嬷嬷亲眼见到了身体大好,且不论是容貌、气质都丝毫不输,从小在安国公府长大的二小姐的楚璇妗后,又见得二老夫人及楚府那几位太太将天心奉若上宾的一幕。

心里就想着,要好生探听一番,这个天心的事。

这样回去后才好跟老夫人交代。

水竹这一趟来,一方面是奉楚璇妗之命过来走动,与秋嬷嬷三人打好关系。

另一方面,则是自己也想讨好她们三个,为之后铺路。

所以被秋嬷嬷问起后,只稍稍一顿,就接了话道。

“嬷嬷可还记得,四年前来看过小姐一回?”

秋嬷嬷点了头:“记得,当时大小姐看着有些不大好。”

岂止是不大好,简直就是去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水竹道:“那位天心大夫,便是在那之后来到平城的,然后听闻楚府在到处寻名医治病,就独自登门表示可以给小姐看看。”

秋嬷嬷一皱眉:“初来平城,又是孤身一人,还是女子,二老太爷和二老夫人还真敢让她看。”

水竹也是有些无奈:“这不是病急乱投医了么,但结果说明了,天心大夫确是有真材实料的。她给小姐开了几副药,又是扎针,又是泡药浴的,仅仅半月的功夫,小姐就既能如常行动了,胃口好了许多,夜里也不再闹腾了。”

“这般快?”秋嬷嬷不是很相信,毕竟大小姐被送到平城来养病之前,安国公府也找了不少大夫太医,但没过多久后都有些束手无策,表示从未见过这般奇怪且反复的病症。

怎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大夫,一来就把人给医好了?

水竹一笑:“当时二老夫人也是这般反应,还以为天心大夫是用了什么邪术,或是只能保得一时,便还将天心大夫扣在府里待了三个月,确定小姐身体确实是渐渐好了才放心下来。”

秋嬷嬷仍旧是半信半疑的,但并未将心中疑问说出口,而是暂且按了下去,转而道。

“你再同我细说一下,这位天心大夫的事。”

看着秋嬷嬷并不像是单纯感到好奇,而显然是要回安国公府禀告给老夫人,到时说不定还会稍微提一嘴她,她就算是立了个功了。

水竹心下一喜,当即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尽量详细的说了出来。

天心医好了安国公府嫡女一事,过了一段日子才慢慢在平城传开,一时间,许多人都挤着去找天心看病。

但天心并没有见这些人,更没有给他们医治,而是放了三个规矩出来。

一是她一个月至多只看三次病。

二是只看其他大夫治不好的病。

三是医死医活她都概不负责,照样收诊金。

第三个规矩会在每次医治病人前,与亲属立下字据,她与亲属各执一份,还有一份交由官府。

开始的时候,这三条规矩还让挺多人不满的,但在天心医馆开起来,招揽了不少大夫学徒,许多寻常病人也可以前去后,就几乎都是称赞的声音了。

尤其是,天心照着规矩看的病人,并不分富贵贫贱,能出得起诊金自然最好,出不起诊金还可以分期还款。

便是因此,这三年多,平城人谁见着、碰着她,都得尊称一声“神医”了!

虽然也有部分人不满,对她心生恶意,但她身边有武功高强的护院,还有官府以及楚府为她撑腰,所以一直也都平安无事。

水竹说着说着,都是不由面露艳羡,作为女子,不靠出身不靠美貌,只凭一手医术达到那样的高度,谁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呢?

秋嬷嬷听了,面色却是更为凝重了,她丝毫不羡慕天心,而是觉得其中大有问题在。

还有许多疑惑。

比如天心是从哪儿来的,为何此前好似孤苦无依,一到平城就先是医好了楚璇妗,然后又开起了医馆请好了护卫,一副颇具手段,混得风生水起的模样?

又比如,天心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又是从哪学来的,师从何人?

水竹说了一大通,没有一点与她的过去沾边,都只是她在平城这几年如何如何。

就像是需要这么一个人出现,她就来了一般!

秋嬷嬷倒是对天心没什么意见,就怕她是冲着安国公府来的。

想到这,秋嬷嬷就问道:“大小姐不是已大好了,怎的还请这位天心大夫来?”

就不怕被人指责她自己不守规矩?

水竹说起来还有些感慨:“是因为天心大夫说,要对小姐负责到底,只要小姐需要,她随时都可登门复诊,并且不会再多收除药钱以外的诊金。”

“对待其他她看过的病人也是一样,只要病根不曾完全去掉,她便会一直关照那个病人,定时查看。”

秋嬷嬷从这番话中,抓住了一个重点——楚璇妗并没有完全好,还留有病根。

是大小姐的病棘手到天心这位神医花了三年多都无法完全根治,还是故意如此?

越想,秋嬷嬷越觉得这个天心很是可疑。

一番深思下来后,就决定先捎一封信回去,请老夫人定夺。

做下决定,秋嬷嬷刚打算起身去写信,就看到水竹双眼微微放光地看着自己。

好似在等自己接着问,她好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不管是天心的事,还是平城楚府,甚至是她侍奉的小姐楚璇妗。

她不喜欢心思太过活泛的丫头,但目前倒的确是有些用处,不用白不用。

秋嬷嬷便暂且不忙着去写信,而是道:“那你再同我说说,大小姐这几年的变化,这样等回京后,便能照着大小姐现如今的喜好来布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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