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顿了顿。
“一点私事。”
他手肘撑着凳子扶手,手上把玩着茶盏。
“听街上的人说,九黎公主前几天已经送到大盛了?”
将军夫人听见这话,晃了晃神,有些惋惜。
“倒是个好姑娘,样貌也好,只可惜……”
她叹了口气。
那天的事情她也看了个全程,未尽之言谁都知道什么意思。
可惜了,被国主占了。
周钰摸了一下怀中的信,眉头紧锁。
那是自己偶然结交的朋友季守承送来的,所以他才赶了回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明日想些办法,总是要见上一面的。
……
凌之深这几天倒是开始对画画感兴趣起来。
太监小离子打眼一看,心中打了个寒颤,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哪是画啊?
明明就是那天被冰封的九黎国主和九黎国后,地上的正是梨花带雨的公主。
这种事情专门记录下来是什么癖好啊?!
每次靠近国主就能刷新三观。
他暗暗想着。
“朕未来的夫人怎么样了?”
小离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听见国主的问话,激灵了一下,身子忍不住僵了僵。
“公主适应的极好,只是那两具尸体还被放在殿内,迟迟没有安葬。”
“哦?有这事?”
“看来她那天说的话也有几分真,朕还以为,她是在欺君呢。”
“不过朕只是开个玩笑,这皇宫中每一寸都是朕的,她不来请示,就私自玷污宫宇,这是在藐视君威吗?”
他放下笔,笔杆与桌面磕碰出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清晰,气氛一时沉重起来。
简直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啊。
小离子紧张地闭着嘴巴,不敢说话。
不过也不用人回话,凌之深就兀自说了起来,还带着笑意:“不过谁让她是朕的夫人,也许是与朕脾性相投也说不定。”
“你说是不是?”
小离子连忙赞成。
“国主说的极对。”
凌之深指尖触着画上小公主的脸。
“朕今天高兴,晚膳去小公主宫内用吧。”
这天也晚了,小离子连忙安排了下去。
若是在其他国家,国主愿来宫里便算一种恩赐。
但大盛国却不同。
宋卿瑶看着宫女们忙上忙下,红袖更是哭丧着脸。
她拢着绣了金色梅纹的白衣大氅,站在庭院里。
风姿绰约,一举一动皆如画般惹人注目。
“下雪了。”
她呼出一口气,水雾在空中化开。
一只手伸出外面,眉眼氤氲着,想要接上一片雪。
但指尖都冻红了,也只是一手空。
仅用一根白色丝带束着发,雪花落在青丝上,轻盈地坠着,纵使未戴发饰,也添上几分出尘。
红袖连忙打着伞,站到她身边。
“公主,殿内……”
宋卿瑶听出她未尽之言。
“无妨。”
红袖心中担忧,国主看到那两具尸体真的不会降罚吗?
寒风一吹,她缩了缩脖子。
“公主已经在外面站很久了,要注重身子才是。”
“他快要来了……”
宋卿瑶垂眸,攥着手上的汤婆子回到殿内。
看到一桌丰盛的菜,她径直坐在凳子上。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宫女们纷纷行礼。
唯宋卿瑶岿然不动。
红袖急得轻扯她的袖口。
宋卿瑶拍拍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对上了凌之深的视线。
他目光扫过殿内,触及到一处顿了顿,看不清什么情绪。
宋卿瑶也看过去,是未入土的父母正睁大眼睛看着门口,就仿佛在盯着这个进入女儿殿中的男人。
“国主请坐。”
宋卿瑶动也没动。
所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凌之深倒是没怪罪,径直到主位坐下。
瞟到两人相隔甚远。
他勾唇:“小公主,坐近些。”
宋卿瑶抿唇,只能起身挪了过去。
拉开凳子正欲坐下,手腕却被抓住,直接被人拉到怀里。
感受到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她身子僵了僵。
更过分的是,男人一只手环抱住了自己的腰,弄的她忍不住软了一下,那是她的敏感点,像被抓住了把柄。
宋卿瑶将指尖搭在男人手腕上,无数次想要扯开,但想到之后总会有肢体接触的,她还是忍了下来。
凌之深瞧着她瓷白的脸颊蔓上一抹红,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看看是不是能尝出甜味来。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别动。”
他垂着眸,神色淡漠,只用左手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里。
那力道倒是与表情不符,恨不得将她掐入身体。
从未体验过的触感令凌之深一时有些新奇。
若是这样一个看上去顺眼,摸上去又舒服的美人当自己的妻子,倒也还不错。
凌之深夹了一片肉,递到她嘴边。
“吃。”
像对待宠物。
宋卿瑶抿了抿唇,张开小口顺从地吃了。
脸颊一鼓一鼓的,又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差点没吐出来。
这是怎样恶劣的性子啊。
宋卿瑶心想。
她果断侧过头,躲开那只手,迅速咀嚼吞了下去。
“国主,臣妾来服侍您用膳。”
她回头,亮晶晶的眸子对着凌之深。
她觉得,这一餐自己是注定吃不好了,但还是可以利用起来,拉近距离。
凌之深不知道她打什么小算盘,也仅是“嗯”了一声,同意了。
在他看来,要么是讨好,要么是报复,总归不可能在饭菜上动手脚,自己对宫中的掌控力还是有自信的。
一块肉很快怼了过来。
汤汁不小心沾上唇瓣,流到下巴。
眼看着凌之深蹙了眉,宋卿瑶眼疾手快地擦了去,但那饭菜味还是无法拭去。
勉强可以忍受。
但紧接着一块又一块不间断地怼到他口中,还没咽下去,就又有新的。
凌之深看着她猫儿似的暗戳戳捉弄自己,心生无奈,但也没有怪罪,反而觉得新鲜。
若是其他人,也许早就成为自己的玩具,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宋卿瑶却不一样,国恨家仇在前,这点小把戏倒显得无足轻重。
再者,也许自己是将她放在了所有物的位置上,所以也纵容她伸爪子挠人,反正也造成不了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