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酒的语调很平静，就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可是这话落在苏玥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明明只是毫无波澜的口吻，却还是让她心头有种被压制的沉闷感。
在那件事情之前，眼前的人是断断不会有这样强大气场的，难不成真的是被夺了清白这件事情给刺激到了不成？
怀疑的种子在苏玥的心中种下，她看向凤清酒的时候，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
凤清酒却不管这些，直面迎上苏玥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惧怕，有的只是平静。
她的双眸像是寒潭一般深不见底，没有任何的光彩，可袖子里的手却在一点点的收紧。
黑咒还没解，苏玥很有可能就是苏绾婳三桩血债里的其中一桩。
她现在只要动手，就目前这个距离，苏玥必死无疑。
只是眼下她受困于丞相府，如果贸然出手，会对她今后的局面产生什么样的变化她无法估量，苏玥到底值不值得她去冒这个险呢？
万一苏玥不是，她岂不是给自己平添了一桩麻烦？
片刻，凤清酒还是放下心中的杀意，缓缓的松开了手。
而此时的苏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个来回。
她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指着树下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苏绾婳，我苏玥就会是太子妃的唯一人选，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归我所有。”
“不，你想要的都是丞相府嫡女的，你的身份只要是庶女一天，你就永远都不会得到这些东西。”
“你胡说！
就是你抢了的我一切，就是你，都是你！”
苏玥看上去有些失控。
凤清酒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只有一个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暴露更多的弱点，她刚才是在故意激怒苏玥，好得到一些信息。
她，不能只依靠那书卷里提供的东西。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生来就是不配称为太子妃的，庶女毕竟是庶女，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你就算是付出再多的努力，做的再好，太子哥哥也不可能会瞧得上你，谁让你的生母就是个小妾呢？”
“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
你不是一直都痴心妄想太子妃的位置吗？
以为把我弄脏了你就可以得到这一切了？
我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一点，说不定会有人瞎了眼不介意你庶女的身份，让你嫁入皇室呢。”
“够了！”
苏玥捂住耳朵，表情癫狂，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你胡说的，我不听，我不听，你胡说的！
只要没有你，我就可以成为太子妃，只要没有你，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活着？
你没了清白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你应该去死，你应该去死！”
最后一句，苏玥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少的下人已经开始往这边看，眼睛里都是好奇，虽然平日里大小姐和二小姐不怎么对付，可是这样吵起来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凤清酒眸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暗红色官服，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不一定非要杀了苏玥，找个人先稳住苏玥才是正事。
向前走了两步，凤清酒离苏玥进了一些，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口吻缓缓引诱般的说道：“是啊，都是我，可是怎么办呢？
我就算是没有清白也还活的好好的，如果我死了，这一切说不定能够落在你的头上呢。”
凤清酒的话无疑是刺激了苏玥，她本来就在崩溃的边缘，庶女的身份压了她十几年，她心头的沉闷早就不是一朝一夕形成，像是一道枷锁捆着她，又像是一堵城墙堵着她，在凤清酒说完这句话之后，脑子里的理智忽然一下子就断掉了！
是啊，只要眼前的人死了，这一切就都就是她了！
只要，她死了。
这个认知让苏玥兴奋，她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比她更加提前的做出了反应。
“那你就去死吧！”
说罢，苏玥拔下头上的发簪，双手握紧，猛地向凤清酒刺去。
凤清酒早就有准备，身体微微后侧，让苏玥手中的发簪擦着她的手臂过去，上好的锦缎布料发出刺啦撕裂的声音，仔细一看，有血色慢慢的渗出来。
一击不中，苏玥转头又是一下，但是这一次凤清酒没有躲避，而是认命般的闭上了眼。
只是这一下苏玥并没有刺下去，因为被一只凭空而出的手给拦截了下来。
手的主人，正是苏相。
他也是在下朝回家的路上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所以才会来玉满园问问究竟，不曾想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你在干什么？”
苏相的声音有些阴沉。
苏玥刚才不过是愤怒到了极点，此时手被苏相抓着，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手里的发簪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父亲，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我没有想要伤害姐姐，我不会的，父亲你知道的，玥儿不会做出伤害姐姐的事情！”
“是吗？”
苏相反问着，目光落在一旁的凤清酒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微低下头，凤清酒伸手捂住自己手臂的伤口，语气软软糯糯，溢着满满的委屈：“不怪妹妹，是我让相府蒙羞了，父亲若是想要罚的话就先罚我吧。”
这话表面上是在为苏玥求情，可实际上却是把苏玥要杀嫡姐的事情做了个实证。
苏相半眯着眼睛，抓着苏玥的手却在不断的收紧。
自己的女儿失去清白这件事情的确很丢脸，可是这件事因为牵扯到太子殿下，他把这件事情用一己之力压了下来。
本来不会外传的。
可是今日他下朝回来的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若不是有人故意泄露，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就闹到人尽皆知？
而这个人是谁，他稍微联想一下就能清楚。
以前他是不在意两个女儿之间斗来斗去，毕竟只是闺阁女子，闹得再凶也不会掀翻了天，可这一次，他相府的颜面都被丢了个干净！
若是太子也知晓了，少不得要责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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