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将至各国使臣陆续赶来,表面上是欢聚一堂,暗地里想些什么只有他们心里清楚,大国外交有一部分国家也来了王子王女,周臻也有不得不出面的时候,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又想起有些日子没和父王说说贴己话了,便吩咐了人准备了马车打算进宫。

红环撩开了帷裳从前室探头进来“前面到阿云叔的铺子了,他腌制的胭脂鹅连宫里厨子都没有他腌制的有味道,属下瞧着这时间还早,要不然主上用些再进宫。”

周臻把手中的竹简放在车厢里专门安置的书架关上了抽屉才看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红环“到底是让我用些,还是你又饿了,从早上一直吃到现在,早就与你说过御医都说了你并不是真的缺肚子,不要总是一刻不停的吃东西。”

“也不是饿,就是想吃,再说照顾一下阿云叔生意嘛。”看着周臻的眼神越来越危险红环不敢再多说知道没戏了,放下帷裳的手却是很慢。

周臻就知道是这样的,每回都给她整这出,装无辜的脸都快抽了。拍了拍袖子抬腿准备下车,红环见状眼睛都亮了,连忙跳下马车伸手扶周臻,周臻姿态端庄秀雅似弱柳扶风眉眼妍丽令鬓边珠翠都让人忽略了其颜色。

红环真的是极其佩服自己主上的,在战场之上她挽最重的弓用最锋利的刀刺破敌方阴谋割断敌军喉咙,也看过她徒手打虎只人屠狼,到了王都里她却是完完整整标标准准的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身段也都可以从钢筋铁骨变得娇娇柔柔看得人只当她是世间最洁白柔软尊贵娇美的女子,让人都忘了一开始叫她菩萨将军是因为她坑杀羌国数万将士羌国将士慌忙逃窜口中直喊地藏王菩萨饶命得来的。

这不她的菩萨主上虽是前去买了最后一只胭脂鹅但红环知道主上并不打算现在给她吃最好的预想就是晚餐的时候能尝上几筷子,正巧还碰到了几个在这边玩耍的儿童向这边探头张望着留口水,红环一阵同病相怜,却看着自己主上准备向那边去,红环眼睛里的光逐渐涣散,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周臻笑眯眯的看了红环一眼,心情很好的拍了拍红环,正准备向那几个泥猴子走过去,余光却看到一团灰乎乎的东西从楼上的栏杆处掉了下来,瞧着是个小孩子身形。

红环扒开人群急匆匆的进去,就见周臻已经把孩子放了下来,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浑身都是泥水,蹭的周臻身上全是污泥。那身衣裳是新得的是周厉王拿了新进贡的料子做的就那么一匹要不是今日去宫里周臻也不会穿出来,谁曾想还没来得及给周厉王看看穿的合不合适就先弄脏了。

红环叹了口气拿了条帕子给周臻,周臻听着阿云叔的念叨也只是点头称是,也不说自己一个武将别说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就是成年男子也是伤不了自己分毫的,老人家的关心是福气不能打断的,只接过了帕子仔仔细细的替那孩子揩净了脸。

那孩子这才像回过神来一样,盯着周臻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满脸,周臻是不喜欢人哭的就像看到了自己软弱的一面一样,可这孩子的眼神太过清澈仿佛看到了什么值得依托的浮木一般。

等到红环细细盘问家住哪里父母是谁的时候,周臻向那孩子掉落的栏杆看去就看到两个戴着绿头巾的人探头向这边看,周臻还眼尖看到其中一人袖口处还比身上的颜色深了一大块。

那边红环怎么问那小孩就是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周臻,周臻看了过来红环摊了摊手表示没有办法。

周臻伸手握住了那小孩的双手,试着手中还泛着潮气带着冷的小手问道:“有住的地方吗?”

小孩摇摇头带着哭腔说“娘亲没了,娘亲说这世上没有属于我们的地方。”

周臻蹲下身微笑着对小孩说“以后周国就是你的父母,你背靠的家,相信孤好不好。”手揉了揉小孩并不算柔顺的头发。

小孩被红环吩咐人带去了幼禾院,小孩也不哭了就是老回头看着周臻,周臻好脾气的摇摇手小孩就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被人牵着走远了。

两人重新上了马车,周臻只是外衣脏了,马车里有备用的衣服红环拿了出来。

“主上,就算她父母都死按理也应该交予官府查了户籍才可收归幼禾院,更何况说不定还有亲人在世。”

周臻回头瞅了眼红环,突然恨铁不成钢的抽手抽了下红环的头“你和那小娃娃聊了半天就看不出来一点不对吗?身在王都身上却穿的那么不合适,从勾栏附近的茶馆坠落,手腕处也没有奴印只提自己的娘,还能有什么结论。更合论我刚才看到了那两个龟奴身上也有水渍,想必是她娘拉着她跳了河,小娃娃多半不知道父亲是谁如果入籍随母身上是有奴印的没有的话就说明她还没有入籍,一个没有入籍的娃娃你让官府给谁,这边刚送过去那边就给打上奴印了。”

红环扶了扶珠翠“属下失言,还是主上聪明,那回头属下派人去给那孩子入籍?”

周臻笑了下“当然可以,但是现在把你的爪子从糕点上移开。”

红环伸出的爪子僵住默默缩了回去,马车继续平稳的行驶,直到行驶至了宫门前红环还在恋恋不舍的念叨那只送给小孩的胭脂鹅。

王宫之内禁止王驾以外的车驾在宫中行驶的,但长公主赫然不在其列单说长公主的马车虽然并不奢华但样式规格却是王才可以使用的,其中恩宠不必言说周国臣民皆习以为常。

就像现在一样,长公主的马车在还未行至宫门,守宫门的卫士就连忙把宫门推开还顺脚踢飞了几粒不大的石子以防马车磕绊。

周臻还未进到殿内就开始喊着“父王,父王。”

“哎呦,小心点,你父王的老骨头都叫你压折了”周厉王笑咪咪接住奔过来飞扑的女儿。

周厉王老神在在的坐在下棋的榻上,周臻就趴在他的膝头上歪头“父王又取笑我,既然父王骨头折了那想必今年的春猎父王也去不了了。”

周厉王使了个眼色,李总管就一甩拂尘让人下去了,自己则是把棋盘残局收拾完后才退下守在门口。

这父女两人毫无顾忌的谈笑,周厉王被周臻哄的很是开心但还是拒绝了周臻的要求。

“父王~”周臻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撒娇,伸手把周厉王晃的连连叫停。

“好了。”周厉王摆手叫停。

“许民生不能死,他手里的东西是假的。”

周臻的手僵住“假的?”

周臻把手收了回来,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韘“杀了他。”

“还是要杀他?臻儿!”周厉王不解的望着她。“哦,他手里的东西太多了,对吧?”

周臻不看周厉王的眼睛,只从榻上坐直了身,低头看着已经下了一会儿的棋盘,棋盘上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周厉王落下一子,周臻看清了局势阖了眼脸色难看。

“臻儿,仔细看棋。”周臻抬眼看去,已是残局怎么走都是一个死,似乎没有变数可以改变。

周厉王捻起一粒黑子递给周臻“是这枚吧,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为父知道臻儿善局部绞杀但棋盘很大不是吃了几个子就能赢的。”

周厉王手中棋子拿的并不稳,黑子掉落进了周臻手边的茶杯里,拇指大小的棋子打着旋落入杯底,上好的棋子色润质坚透过水看还有一抹玉色漂亮极了。

“父王说的是,这枚子下的不对咱们不要它了。”周臻低眉浅笑,把纤细的手指伸进滚烫的茶水重新捻起了那枚黑子两根夹着棋子的手指凑近拇指,只见周臻轻轻一搓那枚号称水火不侵坚硬似铁的棋子就被碾成了粉末,洋洋洒洒的落进了茶杯里。

复又从棋篓里捻起一枚下在原来的位置,然后再次捻起一枚“父王,我下一步下在这里您且看。”

棋子落的地方毫不起眼任谁也想到这枚子会落在这里,偏偏这一子直接扭转了乾坤仿佛前面所有都只为了这一步做准备一般,周厉王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周臻,父女两人谁也不让谁就这样对视良久,周厉王往后倚靠终是将手里摩挲许久的温热棋子撂在了棋盘边上。

“父亲说的对,这棋盘很大有很多的变数,这天下的棋盘更大,执棋的人太多了,女儿看着心慌。”

周厉王不看周臻“你从小求人就没个态度,寡人不想同你说话,求着人就叫父王,得罪了人才叫父亲。寡人连教训你都不能了?刚才是什么态度,装可怜没用!”

“父王,楚国不能打,你与岳国合谋取广可以,但许民生不能活,他暗中笼络了太多人他活着的意外太多了他是广国人却为了岳国在周国做暗探十三载,此人留不得。”

“许民生留不得,但许廷尉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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