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五圈的噩梦并没有折磨君明昭,她才跑了一圈,就遇到了来校场看她的君昌翰。

“太子哥哥!”

君明昭一脸惊喜的奔过去。

君昌翰含笑着取出汗巾为自己疼爱的弟弟擦去脸上的汗珠:“学得怎么样?”

君明昭立马抱怨:“太子哥哥你都不知道,我才十岁,基础都没打牢呢,谢尚凯竟然要我绕着校场跑五圈,一圈我都快升天了!”

听着自家三弟的絮絮叨叨,君昌翰惯例抬手摸着君明昭的头:“你呀,真是娇气,走吧,先与大哥进去,哥哥帮你与谢小将军说说情。”

“嗯嗯!太子哥哥你最好了。”

太子果真和谢尚凯说情来了。

谢尚凯面对太子,更是面对这个满意的侄女婿,自然容易被说服,只是:“皇上最初让臣教导三皇子时,说过要将毕生所学传授。恐怕……”

听到此话,君昌翰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天降异象出生的孩子,确实会让父皇忍不住要培养君明昭。

尽管他才是太子,尽管明昭是……

君昌翰没再继续想下去,而是看向身边一脸失落的君明昭。

再得知校场五圈还是跑不掉的时候,君明昭又将视线投向太子,暗自伸手抓着君昌翰的袖子扯了扯,可怜巴巴地唤了声:“太子哥哥~”

君昌翰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但他还是顺了父皇的意思:“三弟,去吧。”

挽救无果,君明昭只好继续。

君昌翰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尚凯参不透,误以为他担心皇上对君明昭太上心威胁他的太子之位,便劝道:“太子殿下,可知为何皇上不曾让人教你习武?”

君昌翰果真来了兴趣:“为何?”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太子殿下身为储君,需要做的是指挥持剑之人,而并非当持剑人。皇上培养三皇子习文习武,却不曾让人教过军政之策,便是想为太子殿下培养左右辅佐。”

听了这些,君昌翰的神情未变,眼中复杂之意甚至更深。

五圈之后,君明昭已经不行了,神智还在但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

回到谢尚凯面前时,太子哥哥已经走了。

说实话,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五圈确实为难人。

可看着跑完之后还能走回到自己面前的君明昭,谢尚凯就觉得这孩子底子没自己想的差。

还没等谢尚凯夸几句,君明昭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来人。”

君明昭虚弱的说了这么两个字。话音刚落,之前一直站在棚外的侍女侍从鱼贯而入,其中一个末尾的小奴仆很熟练地跪下,双手撑地匍匐着,另有一个背对着小奴仆跪下。

正在谢尚凯不解其意之时,君明昭一屁股坐在小奴仆背上,背靠着身后的人形靠垫,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另有两个侍女跪在脚边,帮君明昭按摩酸软的双腿。

谢尚凯一看这朱门酒肉臭的做派,直接一掌拍桌站起来就呵斥:“三皇子!你这!这……你!”

君明昭没有一丝自觉。招了招手,又有个奴仆跪下,君明昭毫不客气地就将双腿搁在奴仆的背上。

“谢尚凯,你不会以为自己是皇子的习武师傅就可以以下犯上、对本皇子指指点点了吧?”

君明昭小小年纪,这般纨绔做派,还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本皇子敬你是英国公爷的儿子,听你的跑了五圈,现在五圈也跑了,本皇子要休息,你再指手画脚,本皇子可不管你是谁家的。”

谢尚凯冷哼一声,自然不受气。

“无可救药!”

之后就离开了。

培养这冥顽不灵之徒还不如练他的兵!

气走了谢尚凯,君明昭也不着急,她微微一笑,直接让人准备轿辇打道回府。

就说这名门之后、正义之辈,哪一个见到君明昭这么做不会生气。

朱门酒肉臭,就算是君明昭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

轿辇是直接驶进校场停在君明昭面前的,她招摇地离开校场,这件事必定会传到皇帝耳边。

不过跑了五圈后,她已经有了应付的理由。

当天,谢尚凯果然和皇帝告状,虽然没有夸大其词,但说的声情并茂,气得皇帝当即宣旨让孽障进宫。

君明昭听到旨意,并不着急,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吩咐侍女给自己化了惨白虚弱的妆容,然后让人把自己抬进宫了。

本来谢尚凯前来禀告今日下午之事,就是为了让皇上好好教训不成器的三皇子。

他是臣子教不了,皇上作为父亲,自然比他更有资格。

本来该如此的。

可等君明昭脸色惨白的抬进来的时候,君邑什么气都没了。

他大吃一惊,忙从主位下来,到君明昭身边:“昭儿,你这是怎么了?”

君邑早忘了责怪,一脸担忧。

君明昭苦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撒娇:“父皇~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呀~”

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副模样,君邑心都要疼死了,让人准备软榻,让君明昭好好躺着,转移之间,君明昭哀嚎了好几声。

站在一边的谢尚凯大抵没见过恶人倒打一耙的事儿,还不太明白君明昭这一番行为是为了什么。

等躺在软榻上,君明昭这个恶人开始告状了。

“父皇,儿臣知道自己以前混账些,本来都打算痛改前非。父皇可以找萧大学士前来询问,儿臣虽愚顿却秉承尊师重道,敏而好学。可今日下午学武,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谢小将军,伺机报复,竟让我绕着校场跑五圈!儿臣本来就身子羸弱,五圈下来实在累人,偏棚子里没有软榻,侍从心疼我,让我坐他身上。谁想挨了谢小将军好大的批评!最重要的是回去之后双腿酸软无力,竟不能走动了!父皇,儿臣是不是以后就成瘸子了?!”

“胡说!”

君邑带着宠溺斥责了一声,赶紧让自己身边的太监去请太医。

谢尚凯听了,双手抱拳跪在地上。

“皇上明察,臣对三皇子绝无半点怨恨之心,校场五圈是按照三皇子的身体状况布置的任务。”

君邑为难的看着谢尚凯,刚准备开口,就听得软榻上的君明昭又‘哎哟’一声。

君邑忙安抚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反而冷落了谢尚凯。

等太医来了,太医检查了一下君明昭的双腿,感觉上并无大碍。

可见三皇子这般难受,太医也疑惑了。但结合君明昭的说辞,太医明了了。

他又不傻,最宠爱的三皇子,简单的卖个面子不是不可以。

太医当即回禀:“三皇子身体并无大碍,可能是因为锻炼过度,才导致双腿无力不能下地。”

君邑这下表态了,他也没责怪谢尚凯。君明昭的话里,半真半假,说什么谢尚凯伺机报复,他是不相信的:“爱卿先起来吧。”

谢尚凯不起,依旧倔强地说:“皇上,臣是真心教导三皇子,绝无半点要报复的私心!”

“朕知道爱卿并非如此,爱卿起来吧。”

谢尚凯这才起来。

“不过,”君邑语气一转,一张老脸都是无可奈何:“昭儿他从小体弱,恐怕确实承受不了强度太大的锻炼,学武一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谢尚凯只得领旨,退下之时视线和君明昭相对,就看见对方幸灾乐祸地带着笑,仗着皇上看不见,还做了个鬼脸。

这下谢尚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冥顽不灵的臭小子!

谢尚凯带着怒气走了,竟然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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