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水手们收拾妥当,楼船继续进程,袁天望了望船后忽然出现的几个小点,用手肘碰了下身边的东方溟“你看。”

东方溟等人回头望去,只见远处江面四艘大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驶来。

东方溟运足目力看清了旗号,一笑:“原来是通过了淘汰赛的选手。”随即吩咐船上的水手“全速前进!”

就这样五艘大船一先四后,比赛一样的在江面上飞速行驶。

时已正午,天却几乎是忽然阴沉下来,江风更是呼呼刮起,寒雪缘托腮靠着船沿,微叹天气的变幻莫测,刚才还是晴天,转眼就变成阴云蔽日。

众人的目的地“关山”已经在望,山下隐约可见各色彩旗随风呼呼冽冽的飞扬。只见此山如平地崛起,截江而立,峰峦秀丽,草木青翠,高峰之上还隐约可见一座高大雄伟的灰色建筑。

东方溟说道:“我们快到了,那里就是我家,我家世代在江上讨生活,靠江吃饭,各路英雄豪杰也都卖我们几分薄面。”他说的谦虚,但实际上东方世家在黑白两道都有赫赫威名,现在已有一方霸主之势。

观山。

山下一座凉亭,三面垂挂着白色帘幔,亭内,一名五旬上下的男子,正安坐藤椅,悠然地品着香茗。只见其面若冠玉,两眼时常精光闪烁,下颔留有长须,自有一副仙风道骨与世无争之态,让人觉得此人着实不凡。

他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美妇,手中的团扇轻轻摇晃,不时望向江面,妇人仪态端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二人身后各立一名婢女伺候。

凉亭外,分列两排古铜肤色劲装打扮的护卫。这时一条瘦长人影来到亭外,低头恭敬的道:“启禀主上,通过淘汰赛的人已经出现,不到一刻就会抵达。”

“嗯。”男子点头。

妇人倾身对男子道:“那小袁天也与溟儿一起随船归来,不如我们去接一下吧。”想想又笑道:“说也奇怪以溟儿这样生人勿近什么人都不放眼里的主,却独独与那小袁天交情甚笃。”想起两人小时候一起闯祸玩闹鸡飞狗跳时的顽皮样子,实在无法与现在性子冷僻的儿子联系起来。

东方家主微微一笑道:“也许是前世的宿缘吧。”他放下茶杯命属下“去请盟主……”

忽听亭外一声朗笑,“不用请我,我已经来了。”说着走上来一个锦衣人,他身材高大健壮,虽然也是五旬上下,但他的背挺得像枪杆一样直,额宽嘴阔,两眼神光炯炯,头戴华冠穿着讲究气度不凡,他就是武林盟主裴无央。

东方夫妇忙起身相迎,寒喧过后,将裴无央让入坐中,婢女等端上茶果点心。

裴无央抱拳笑道:“这次武林盛会真是有劳东方兄操办了。”

“不敢。”东方家主回礼道:“为武林尽心也是应该。”目光稍稍偏离,看向亭外,不知为何心有不宁。

三人正说着,突然一人连滚带爬到了亭外,极度惊恐的喊道:“主上!不好了!不好了!妖……有妖怪呀!”

东方家主豁然站起惊诧道:“你说什么?!”东方夫人手中的扇子掉落地面而不觉。

那人颤着声音回道:“江面忽现异兆,船支遇上了……水……水怪!”

家主夫妇与裴无央齐齐震惊失色,不能置信地叫道:“水怪?!”

……

寒雪缘等人正又期待又兴奋的遥望观山,是初月最先发现有些不对劲,山那边天气依旧晴朗,与这面的乌云密布好似两个世界。

初月脸色渐凝,她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正慢慢逼近,难道是……

“糟了!”初月低喝一声。

寒雪缘转头问道:“怎么了初月姐?”不觉摸了摸手臂上不知何时起的一层寒颤,心里那种有点发毛的感觉从刚才就一直笼罩,她还以为是江风吹的有点冷。

东方溟与袁天也看向一脸沉重的初月。

天空忽地阴暗下来,一个闪电划过长空,几成唯一的光亮,“哗——”劲箭般锐利的豪雨,在酝酿积蓄的乌云中狂射下来,立时天昏地暗,江面蒸腾的雾气和茫茫风雨把人船过分笼罩。

这般暴风骤雨还是寒雪缘等平生仅见,只觉全身一下就已湿透,带着刺痛有些透不过气,船身开始摇晃,众人一时手忙脚乱抓紧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稳住身形。

此时江面上处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天地间填满滚雷震耳欲聋的闷响,后四船人的呼喊显得七零八落,每人都只能无助的等待下一个浪头的侵袭。

东方溟一抹脸上水渍,在江水咆哮中运足内力将声音传开,指挥水手维持船支平衡。此时寒雪缘要运起灵力才能看清对方在暴雨中的身形,初月突然恢复雪女装束,雪白的卷发被风吹束脑后,衣袂在狂风中猎猎飘扬,她手握寒酥神杖,纯白光连闪寒雪缘、袁天、东方溟三人身周各出现一个白色光罩,她对三人喊道:“呆在里面不要出来!”

楼船的倾颓更厉害,船上处处传来物件翻倒和折裂的声响,夹杂着呼喊惨叫,混乱的像末日来临,墙壁般的巨浪从四面八方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泻而下砸上甲板,连船舱都进了水。

寒雪缘三人有光罩保护,避免了再碰到水的狼狈,但般上的其他水手却没有这样好的福气,他们像玩偶一般给掀倒在地,甩到一旁,大浪有高有低,千变万化,每次退去时船里总是少了几个人,在暗无天日的急风暴雨中把原本坚固华丽的楼船摧残的体无完肤。

整艘船像腾云驾雾般直陷往两个巨浪间的谷地,然后上下八方全是江水,初月等人虽沾不上却也是身不由己的打着转时,江水迅速往四方泻退,忽然间楼船又回到江面上,滂沱大雨瓢泼洒下,那种晕头转向,不辩东西的感觉,实难以形喻万一。

大家正惊骇于大自然的无情巨力,突地初月一咬银牙娇叱一声,一道巨大的白色屏障形成,挡在楼船前。

让寒雪缘等人吃惊的是在光罩展开的瞬间,从狂涛中竟冲出一束粗大的白光,撞至光障,轰然一声巨响,东方溟、袁天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眼睛一时竟看不见,好一会才恢复正常,却见初月右肩受伤流出了鲜血,血珠一滴一滴落在甲板上,凝成了红色晶体四处滚动。

白光爆闪时只有寒雪缘因元神的力量双眼能视,目睹初月受伤的过程,初月抵挡不住那白光的冲击,保护罩龟裂,几丝能量泄露最终破裂,白光击中初月的肩膀,初月皱起眉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并没有发出声音。

寒雪缘关切道:“初月姐你怎么样!”

东方溟神情凝重,袁天忐忑不安的看向天空,难道这暴雨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初月捂着肩膀,手指被鲜血染上了瑰丽的色彩,她一甩银白色的卷发,手中的寒酥神杖发出耀眼白光,只听霹雳似的一声响,一束白光只冲江底,“玉姬,你快给我滚出来!”

一声盖过暴雨的银铃般的娇笑洒遍整个黑暗空间,只见从江底慢慢浮出一团白色光球。

寒雪缘等人心中一跳,只见光罩中正飘着一个艳丽女子,一头闪闪生辉发尾有点发蓝的白发,正弧度奇妙的上下飞舞,轻烟似的两缕细眉高傲的上挑,水目含着无比妖媚,宜嗔宜笑的朱唇讥诮的勾起,颈上还挂着一颗鲜红欲滴的晶坠儿,身着半透明白纱长袍,婀娜曼妙的体态隐约而现,腰间系了一条金色的宽丝带,竟是雪女装束!她看到初月受伤的肩膀,手掩樱口轻呼:“哎呀,打偏了,抱歉本来想打你的头,这样你就不会有感觉了。”说完做作的眨了一下左眼。

明明是个很美艳的女子,说出来的话却有种漫不经心的恐怖,只见她微启红唇娇笑道:“初月队长,多日不见,近来可好?”眼神顾盼流春,口中对初月说话,那双美目却望着东方溟和袁天,心中暗赞:好两个俊俏郎君,不过比雷帝还差点……

初月咬牙说道:“托你鸿福,我好的很!”手中将寒酥神杖握得更紧了。

寒雪缘此时顾不得两人针锋相对,颤着手指着光中女子以奇异的语气道:“初月姐……族长,她是族长!?”那银发女子长的竟跟在远山传元神给她的族长一模一样,只是神态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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