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急促的传讯声响彻怀顺王府。
“何事禀报?”
上首一男子,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壮硕的身躯丝毫不逊于壮年男子。
他便是烈王顾君启。
“禀王爷,那,那陈谦,他跑了!!”
啪嗒——
烈王手中茶杯盖掉落在地,碎瓷横飞。
“你说什么?!”他揪着传讯侍卫的衣领,怒目圆睁:
“可是郡主做的?”
“不,不是,并非郡主所为,是他杀了廖狱长自己逃脱的!”
侍卫想起典狱长的惨状,心有余悸道:
“全身被钢钉打穿,骨头寸寸碎裂,死状惨烈至极,简直就像……被剁烂的包子馅一样。”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丹田被废,经脉被锁,身受重伤,如何能够逃脱。
“难道是,混元门的人?”
那样的废物,就连只鸡都不敢杀,如何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举,定是混元门之中有人潜入皇都冒死相救。
思忖良久,烈王瞥见侍卫探寻的目光。
“王爷,那陈谦身受重伤,即便侥幸逃脱,也必不可能走远,是否差人四下搜寻追捕?”
“嗯……”这话点醒了烈王,他捋着长须,皱眉凝思片刻:
“不忙,此事先行禀报皇兄,让他做决断。”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下去吧。”烈王的方正的脸庞浮现一抹淡笑。
“陈谦啊陈谦,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寻事,自去找皇兄,倘若有眼无珠,找上本王的麻烦……”
……
……
时值盛夏,距离逃出地牢已过去数日。
境界增长过快,导致经脉胀痛,实在令陈谦苦不堪言。
这几日的时间里,他不断地炼化,融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那真气融入体内。
此时此刻,端坐在一处树洞下的他全身燥热,蓦然发出一声大吼:
“破!”
轰的一声!
四周草木成片倒下,他体内的真气化作流光四处飘散。
头发丝粗细的经脉拓宽了不少,已有小指之径。
“终于达到了二品聚气境,到此境界,也算是真正迈入武者行列了吧……”
武者境界从一至七品分为武师,聚气,塑元,凝脉,断魂,分魄,踏虚。
再往上,便是那只在传说中才出现过的武圣境界。
他捏了捏拳头,随意一挥,呼啸的拳风卷起一片砂石,摧倒了身前大树。
他试着回忆起这具身体学过的武技,并拢双指,轻轻一点:
“断魄指!”
嗖——
一束寒光于指间迸发,落在石缝间,竟将巨石透了个对穿。
“以我现在的实力,即便面对上百精兵,也应有一战之力……”
几日的时间,他杀人逃离的行径理所当然的被人发现。
而今乾国境内的大街小巷都张贴着他的大字报,千两黄金悬赏他陈谦,死活不论。
看来那两条老狗急了啊,呵呵……
皇城距离他那便宜父母藏身的卞城有七八百里远,若是想回家投奔亲族,只怕半道上就要被人拦下。
为今之计,只有找个地方附近慢慢发育,才是上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他没法与这具身体共情,但那几十日的鞭打可是实打实的,这笔账,早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最危险的之处也是最安全之处,他们一定没想到我还藏身在皇都境内。”
想到这,他将注意力投向脑海中那一片记忆之海当中。
他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之一,有反派,自然也有主角。
虽然整部剧情在中段戛然而止,许多伏笔都没有交代,但主角前期所遇到的奇遇可是一字不落地进入了他的脑海当中。
他坐拥金手指,若是能在主角到来之前掠夺其际遇……
越想越兴奋之余,他猛地起身,飞速往西边水潭掠去。
……
“到了,这里便是第一处。”
陈谦站在潭水边,怔怔地看着潭水中央那黑黢黢的旋涡。
旋涡像是绞肉机一般,将路过的鸟雀鱼群吸入其中,眨眼消失不见,墨色潭水,恐怕便是由鲜血染成。
再三确认下,陈谦捏着下巴思索道:
“没错,这中间便是传承之地,跃入其中有机会得到凤凰传承,可这场面也太吓人了些。”
忽然,耳后生风,传来一声微弱的异响,他心头微紧,纵身闪入潭边芦苇丛,侧耳听去。
滋滋的放水声夹杂着粗沉男音,细细听去,勉强可分辨一二。
“牛兄,此间甚是凶险,传闻已有十几位武林同道落入潭水中销声匿迹,咱们还是离远些为妙。”
“你慌个甚,那潭水是长了腿还是怎地,能从池中蹦出来将我俩生吞了?我看你就是被那姓陈的魔教妖人吓破了胆。”
“唉~那陈谦的声名你不是不知道,但凡被他盯上的正道人士非死即残,若不小心些,只怕……”
陈谦听得直愣神,啥意思,难不成小爷我精神分裂了,半夜梦游找你们的麻烦?
仔细想来,原作之中并没有出现过类似情节。
估摸着是有江洋大盗见他的人头值钱,借他的名头作案,洗脱自身嫌疑。
呵呵,给我扣屎盆子,这代价你付得起么?
心下暗暗发狠,再次侧耳听去。
“你说魔门啥时候冒出这么个小怪物了,连静明寺法厄住持都着了他的道。”
“谁说不是呢,所以在下才担心在这荒郊野外碰上那小魔头。”
“鹿兄此言有理,听说为了那陈谦的事,天剑阁都派了不少亲传弟子前来,其中还有那传说中的天纵之才陆云潇,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为上……”
……
声音逐渐远去消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陈谦心中泛起了嘀咕。
那陆云潇就是这方世界的主人公,其所在的宗门天剑阁作为顶级宗门,势力之大就连乾国朝廷都要礼让三分。
“若是陆云潇来访,届时皇帝与烈王对我的兴趣自然会降低,到时便可寻觅时机,逃出生天。”
细细琢磨,天剑阁所在的抚州距离皇城大约有着二三百里的距离。
估摸着他们慢悠悠晃荡而来,怎么也得有个十天半月的日子,他必须在对方赶到前窃取传承。
他转过头,看向那阴森恐怖的血黑色旋涡,狠狠一咬牙。
“只能赌了!”
哗啦——
水花四溅,陈谦化作白影消失在漩涡之中……
……
……
大乾,皇城南街。
“包子,新鲜的包子咯——”
“卖炊饼哟~”
……
热闹嘈杂人群之中,一队车马由城门口淌过拱桥缓缓驶来。
马车前后队列皆是一身白袍白裙,背负长剑的江湖人士。
从昂贵衣物用料上来看,这队人马的来历非同小可。
皇城近日出了个棘手的魔门妖人,为了千金悬赏而来的宗门人士不计其数。
他们的出现倒没有引起多少好奇目光。
马车侧方,一名身着麻衣草鞋的少年与队列中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尽管身后的弟子们时常戳着他的脊梁骨讥笑轻讽,但他却视若无物,依旧如青松般昂首挺胸,我行我素。
“娘亲,那位小哥哥好生俊俏呢~”
“噤声!不要命了?!”
“唔……人家说说都不行么~”
……
良久,马车行至一处三层高的阁楼前方。
阁楼大门前的牌匾上端端正正写着“中原武馆”四个大字,苍劲有力的笔墨入木三分。
门外站着两名劲装男子,一左一右,目不斜视地守在大门口。
来往行人路过此高大建筑,无不低头掩面,快步离去,可知其主绝非善类。
能在皇城之中开设武馆,若是每个三两下子,岂不早就被人踢烂了摊子撵出大门?
然而少年对此似恍若未觉,待车马停稳,他伸手示意众人等在此处,一个箭步往武馆门口迈去。
“这位少侠,请留步。”
见到这来势汹汹的少年,左边门前,方脸浓眉的武师谨慎伸手,将其拦下: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他看得出对方气质不俗,而且车马队列之中隐隐流窜的醇厚真气也令他颇为忌惮。
若非必要,还是客气些为上。
那少年被人拦下,眼皮微抬,白玉无瑕的脸庞微微侧来,平淡道:
“天剑阁,陆云潇。”
“什么!你便是天剑阁的天骄陆云潇?”守门武师惊诧万分,定睛凝视少年许久,见他不应,沉声问道:
“不知陆少侠来此……有何事?”
武馆开门,无外乎两事,收徒,比武,而陆云潇师出名门,此来,自不可能是奉茶拜师,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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