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岱还没来的及高兴,便听杨老爷子又补充了一句:

“从今日起,拳脚功夫也不必练了,老子传你自家勒心法,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能悟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咯。”

杨老爷子丢下一句话,杨岱顿时傻眼了,他这个懒货,居然也能修炼心法了?

“爷爷,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杨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听错了,这些年来,老爷子一直逼迫自己练拳脚功夫,哪怕是阴天下雨都不许懈怠。

可是如今居然告诉自己可以不练了,杨岱怎么可能相信呢?

“废话!老子骗你干啥?”

杨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旋即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娃儿,你的横练功夫在江湖之上只能步入二流之数,勉强可以自保,若不能感知到炁感,终究是“壁里安柱”不得长生。”

杨岱听完眉头微蹙,不懂自家爷爷的意思。

杨老爷子叹了口气,解释道:

“人之降生,自带先天之炁存于体内,细辨可分五行,纯阳主火为心炁,阳中少阴为金称肺炁,纯阴主水曰肾炁,阴中少阳属木称肝炁,调和阴阳主土乃脾炁,五炁攒聚为一,未破身之人神完气足,气血旺盛,可与天争寿,百病不侵。”

杨岱听得津津有味,这种东西,以前并未听自家爷爷说起过。

“俗话说得好,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说的就是性命双修,先天一炁如果散去,人就身死魂消了,所以就得需要后天之气来补充。”

“但是我们这一脉的心法,便是金光咒,让身体产生更深层次的变化。”

杨老爷子一番话,让杨岱顿悟了,怪不得小时候爷爷身上冒出一缕又一缕金色的炁,他就觉得非常奇怪。

杨岱本以为是爷爷修炼了某种的神秘手段,现在看来,竟然是这样。

杨岱感觉灵台方寸一片清明,以前遇到的修行问题一下子便得到了解释。

金光咒是通过进入这种状态来提升自己整个性命修为的,碰巧搭配仪轨咒语能产生一些可以利用的金光罢了。

所以使用手段的时候重点是更完美的进入到那个状态而不是追求多么耀眼的金光。

就比如打坐求的不是啥子姿势,而是里面的清不清静,讲究的是一个清静无为,万物皆尘。

通过长时间这种状态的修持,性命的修为提升了,运用金光自然如臂使指,所以金光咒也是最适合性命双修的一种心法。

“嘿嘿……”

杨岱不停的傻笑,这种情况被称为道喜。

“嘿,娃娃,你莫光顾着哈笑,赶紧把衣服穿好,穿好后出来,我传你心法。”

杨老爷子见孙子傻笑个不停,忍不住催促道。

杨岱闻言回过神来,连忙从木桶里出来,穿戴整齐,后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院子里,杨老爷子盘膝坐在一株杏树下,闭目打坐,浑身透露出一股玄妙至极的气息。

杨岱站在旁边屏气敛声,仔细观摩,但还是出声道:

“爷爷,您这是……”

杨老爷子睁开双眸,声音渺远而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先于炼炁,炼炁要首在于存神,存神之始功,根于固精,内外全无渣滓质,养成一片紫金霜,阴阳变化皆归我,变动飞潜各有常,天地都在一掌中,此时天人合一体,神游虚空……”

杨老爷子缓慢而平淡地叙述着,杨岱越听越是入迷,连什么时候盘膝入定也忘记了。

“金光咒的口诀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杨老爷子最后一字落下后,便闭口不言,心法已传,剩下的路就靠他自己走了。

杨岱仍旧在努力的揣摩自家爷爷刚才所说的话,搭配金光咒的口诀之后,他发现那些拗口难懂的词汇,似乎在脑海当中渐渐明朗。

人体各个细微经络穴位乃至各个脏器,都对应了天地间的阴阳五行诸天星斗等奥妙,所谓修行也是在感悟天地浩渺,握大道乾坤之力。

杨岱轻呼慢吸,气息入胸入腹,体内滚动间延展到四肢百骸,意识若有若无,好似随着气息在体内流转。

又好似随着气息呼出体外,扩散之周身广阔的天地范围,以此感受天地间的炁。

不管修行的是何种法决,在仙府洞天还是寻常山野,多少渴望长生久视之辈就卡死在这第一关。

半晌之后,杨岱身上散发出丝丝柔和的金色氤氲雾气,这雾气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

“原来这就是炁感啊,我感受到了!”

杨岱惊喜异常,他发现自己的炁感比从前仿佛触手可摸一般,甚至连自家爷爷身上的炁感波动,他都能捕捉到。

突然,杨岱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连忙问道:

“爷爷,那我现在算是什么境界?”

杨老爷子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点微未道行,撑死也就是刚入门的青勾子娃儿,还敢问境界?万物皆有生克制化之道理,功法也有强有弱,实力的差距可以用智慧弥补,但无法抹平鸿沟。”

“我们修行讲究的是脚踏实地的去修行,一步一个脚印的变强,不要总想着一步登天,安?”

杨老爷子的一席话,差点没噎死杨岱,他脸涨红了,却也只得认栽。

“不过,你要是能坚持下来,倒也能成大器。”

杨老爷子说的模棱两可,伸手拍了拍杨岱的肩膀说道:

“下山的事儿你就莫想咯,你拿着青萍剑也是给我惹祸事,等到你修行有成再说吧,乖乖在山上杵着。”

杨岱听完欲哭无泪,这青萍剑他可是爱不释手,怎么可能放弃?

他张嘴想反驳几句,结果被杨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示意闭嘴,他只得悻悻的闭嘴。

接着杨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巴巴的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孙儿,杏林外有客来了,这么多年咯,这些鼠辈还是找来了。”

杨老爷子突然开口提醒道,声音当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

杨岱听完一怔,这些年来,他与爷爷一直待在这个杏林里,除了一些迷路的樵夫偶尔拜访外,还没有任何人来过,谁会来找他们爷俩?

“我出去看看!”

杨岱扔掉手里的枯枝,起身离去,杨老爷子的声音却悠悠响起:

“来着不善,善者不来,见到对方和气一点,把人请上来,如果他们硬闯的话,不用留情面。”

“嗯。”

杨岱应了一声,快步走进杏林,一会就看不见身影了。

杨老爷子负手而立,喃喃自语道:

“三十载春秋,弹指一挥,转瞬既逝,没想到,躲在这里避世三十年,竟然还是被人找到了,哎……”

杨岱沿着杏林里曲折蜿蜒的小径往山下走去,很快他就看到山路尽头有两人两马缓缓而行,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掩盖都掩盖不住。

“来者何人?”

杨岱高声喝问,两人闻言抬起头来,正准备答话,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汉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杨岱。

杨岱被那人看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询问,突然注意到他们跨下的坐骑。

这两匹马一匹来自漠北草原,名曰奔霄。

第二匹更不得了,毛色雪亮,膘肥体壮,唯独鼻尖处泛着黑色斑纹,看起来格外显眼。

额头两侧居然还分列着两道浅绿色的竖纹,乍一看宛如一柄长枪,十分神骏。

不仅如此,它鬃毛蓬松顺滑,每走一步都能使得地面震颤。

“这是……纯种的纤离?!”

杨岱吃了一惊,马匹上且如此,那骑马的人肯定不能用富贵来形容了,估计得是凡间难寻的天上之人。

杨岱虽不知他们来历,但也不想招惹麻烦。

两人已经走到杨岱的跟前,领头的是一名年纪稍长的汉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毫不客气的问道:

“小孩,杨狂徒在哪里?”

“这位大爷,谁是杨狂徒?”

杨岱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自己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倒是此人,眉宇之间带着煞气,身上杀伐之气浓郁,想必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物。

“你不认识?”

男子眯了眯眼睛,眼神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不认识。”

杨岱诚实的摇头,这人身上的杀气太重了,让他觉得非常压抑。

“黄伶,何必为难一个小人物?咱们是上门做客的,还是别吓坏了他为好。”

后方骑着纤离之人开口说道,这人披着一件宽厚的貂裘斗篷,帽兜遮挡着脸庞,依稀可以看的出是一名女子。

“呵呵,我也只是试探试探罢了。”

叫做黄怜的汉子笑了笑,将身上的杀气收敛起来,冲着杨岱拱手,客气的抱拳道:

“小哥莫怪,敢问杨长庚老先生可在此处隐居?”

杨长庚正是杨老爷子的名字,黄怜强绷着笑脸,他家主人可是说了,上山之后,千万别惹怒了这位老疯子,否则会很麻烦。

他家主人乃夔州布衣山庄第一百二十五代庄主,以前在这老疯子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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