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回到村里时,已经入夜了。

如同往常一般,任平生手里提着两只野兔,慢悠悠的朝家里走去。

当任平生走过村里的祠堂时,一个和蔼的声音叫住了他:“小平生,回来啦。”

任平生转头看了看,对着那个长相如同他声音一样和蔼的老者恭敬回了一礼,道:“见过村长爷爷。”

喊住任平生的老者正是村长,见到任平生对他问好时的乖巧模样,又想想自己马上要做的事,心里还是十分五味杂陈的。

任平生这孩子虽然顽劣,但是本性是不坏的。老村长坚信,这个长相和他父亲有七分相似的孩子心地一定如白雪般纯净。

老村长又看了看任平生手中那两只野兔,眼睛一亮,笑道:“小平生,晚上跟爷爷喝两杯?”

任平生闻言轻皱了下眉,心道这老头子坏的很,这哪是想和他喝两杯,而且村里不是明文规定未成年不许饮酒吗,怕不是馋他刚打来的这两只野兔吧。

老村长人老成精,似乎看穿了任平生心中所想,不等任平生拒绝就一个闪身挽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往宗祠里拽。

任平生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村长,这平时走路拄着拐杖还一步三停的老头,这会从抓住自己胳膊到拉进祠堂的动作一气呵成,说是隐藏在山野的高手都是有人信的。

不过一会,两人就把两只野兔收拾干净了,此刻正在桃溪村的祖宗牌位前席地而坐,且在大堂中央放了一把火,火旁坐着一老一少在烧烤。

此刻老村长正烤的欢实,而对坐着的任平生脸色就不那么自然了。

在供奉祖宗牌位的堂内放火,就不怕一不小心把这间房子烧了吗?而且还要烧烤,就不怕祖宗显灵吗?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都是这个老不正经的主意,小子人微言轻,不敢忤逆,还请老祖宗们见谅。”任平生心里道。

“臭小子,瞧你那怂样,老子这个正派的子孙都不怕冲撞了先人,你怕个鸟。”老村长看到任平生的样子不禁笑骂道,随后还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

闻言任平生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村长,道:“村长爷爷,你是不是学过读心术之类的什么功夫?为什么我每次想什么你都好像知道一样。”

老村长没有理会任平生,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这个老头似乎今天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虽然还是不太正经的样子,但是任平生总感觉老村长在今夜有些忧伤。

“小子,感觉我忧伤就对了,老子在年轻的时候,十里八村的都称我为桃溪村忧郁王子。”

任平生惊讶过后就是一脸黑线了,惊讶是因为老村长又看出了他的心思,至于满脸黑线,当然是因为那个‘桃溪村忧郁王子’。

就在任平生还在思索时,老村长又问道:“平生,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子的吗?”

“外面的世界?”

“就是桃溪村以外的世界,甚至九里以外的世界。”见任平生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老村长又补充道。

“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一些,九里之外是其他的部洲,像九里这般规模的部洲还有八个,和九里一起同称为九州。”

老村长点点头,道:“嗯,说的不错,那你可知道九州之外呢?”

“九州之外?”任平生不解道。

“傻小子,你以为九州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老村长将手中的烤兔翻了个面继续道,“九州不过是天地间的小方寸,就近的来说,九州东边的尽头是东海,东海之中有扶桑,九州的西边过了天河之后的大陆叫西洲,西洲土地之广也不在九州之下,九州南北也各有域外民族。”

“这......这些父亲都没有跟我讲过。”

在听老村长的描述过程中,任平生早就听得一愣一愣的。

因为在此之前,他的父亲确实只跟他说过九州,这也导致在他的认知里,九州就已经是整个世界。

“你父亲学问很大,但也不表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每个人的路总归是要靠自己去走的,况且我说的也只是我知道的,呵呵。”

说到此处,村长微微一笑,拿起已经在火上被烤的冒油的野兔,撕下一块兔肉,吹了两下后小心翼翼的塞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村长爷爷,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地方,这个世界上还有更远的地方吗?”

嗯,任平生是个好学的孩子。

“更远的地方啊,自然是有的。”说到这老村长站了起来,捋了捋胡子踱步起来。

闭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来回走了几步后,突然站住,然后猛地睁开眼,道:“世人皆知有东南西北,却不知世上还有一个方向。”

“还有一个方向?”任平生好奇的问道。

“对,那就是九州的云层之上。”

“九州的云层之上?”任平生听到这已经开始两眼放光。

“世人皆愚昧,但世人皆妄想成仙,可是仙人身至何处,那便是九州之上,寰宇之下,那个地方叫:北冥!”

“北冥!”任平生几乎惊呼道。

“没错,怎么样,想去吗?”说到此处,老村长大袖往后一挥,恰巧此时一阵过堂风迎面而来,吹起老村长那满头银丝,在火光衬托之下,老村长目光凌厉,真乃如似仙人也。

而此时不知道村里哪家的人才刚好吹起了唢呐,接而又有人闻唢呐之声后便以二胡相应。

笑傲江湖?天上人间?

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任平生此时猛然生起一个念头,那就是出去看看九州,也要看看那九州四边的山河,更要登天一览北冥的仙人。

少年郎的心里总是有数不尽的豪情壮志,即使身在泥泞之中,但只要被点燃心中的火焰,那便有了冲上云霄之志。

“去吧,去看看这个世界吧。”老村长正色道,手指往门口一指。

“好!”

说完这句好后,任平生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似的猛地站了起来。

老村长见状也是心里一喜,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又是装忧郁又是装高人。

甚至还提前安排好了人,在他的戏飙到极致时来一段唢呐二胡双重奏。

重重气氛渲染之下,任平生终于萌生出了仗剑走天涯的念头。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妇女突然抱着一个孩子急冲冲的跑进了祠堂,边跑边声泪俱下的喊道:“村长,快,快救救我们家二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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