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间，李渐鸿已经把矛头指向了在一旁的费云琅，他指着费云琅的鼻子破口大骂，还道：“姓费的，我家养你那么多年，还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报道我的？你是打算让我们家破产啊！”
费云琅一脸无辜，但他没有辩解，只是站起身，低着头：“我错了，我应该好好查查她的背景。”
李渐鸿又转而对果小凡吼道："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果小凡站在原地，满心的惊讶还没过去。原来白日里，李老跟自己说的那位儿子，竟然就是自己的前任老板。
也正是这个人，扔了两万的“封口费”，让她滚蛋。
李渐鸿眼睛瞪得老大，上来就要推果小凡，却被一只拐杖狠狠地敲在了手上。
只见李老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他对李渐鸿道：“这是我家，你在这里吵嚷什么？”
客厅里的吵嚷声，惊动了洗手间正在补妆的女人。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哒声之后，丽莎出现在了客厅里。
“果小凡？”她也是一惊。
不过，她很快恢复本色，妩媚的双眼透露着不屑，对果小凡讽刺道：“怎么，不是已经给你钱了吗？你怎么还阴魂不散的跟来了？”
果小凡回敬她：“不是我自己来的，是李老’请‘我来做保姆的。”
“保姆？”丽莎的笑容，令人玩味。她妩媚的瞟了李老一眼，然后攀上了李渐鸿的胳膊，娇嗔道：“这小丫头好厉害啊，看来李老对她宠~爱~有~加~啊。”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一字一顿，明显是别有意图。
李老的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拄：“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敢跑到我家里来胡说八道，指手画脚，我看你才该滚出去！”
李渐鸿示威，一把搂住了丽莎的腰，叫板道：“她是我女朋友！”
老爷子不甘示弱，一把拉过果小凡的胳膊：“这是我选的保姆！”
果小凡的脸刷的红了，费云琅的头更低了。
就连闻声冲进来的门外负责保安工作的吴叔，都“唰”的一下停下了脚步，仿佛被人定了神。
这两句对怼，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呢？
李渐鸿又抓起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老糊涂！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嘛？！说我克扣孕妇的工资，又说我财务账目有问题！还他妈的发到了网上！现在这个事情持续发酵，税务都要来查我了！”
李老怒气未消，但听到这话，还是把头转向了果小凡。
果小凡诚实的回答：“克扣孕妇工资的事情，我说的，我承认。可是我从没说过财务的事情。我虽然是学财务的，但是我进的是研发部，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李老听完直接转过头来，冲儿子喊：“听听，她不知道！”
李渐鸿气的，拉起丽莎就走，走到果小凡面前，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你给我等着！”
走到李老面前，则冷笑道：“爸，你这是打算给我娶个’小妈‘吗？”
丽莎踩着高跟哒哒哒的跟在李渐鸿身边，两个人摔门而去。
李老捂着胸口，脸色难看。
果小凡赶紧过来搀扶他，费云琅则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李老坐下，喝了几口水顺了顺气，对费云琅道：“我这套法国百年老茶具算是毁了，给我记在李渐鸿头上，我要他陪！”
老爷子恢复了正常，才把果小凡叫到了一旁：“丫头，跟我去书房，我有事要问你。”
跟在李老的身后，到了书房。果小凡的心中已经不似前几天那般了。前任老板是现任老板的儿子的事情还算其次，最主要的事，刚才父子两个的“骂战”，刀来枪往中，直接把她的存在定性成了“小妈”。
从客厅到书房，不过上下楼梯再走几步的事情，果小凡却觉得走了很久。
书房里，李老找了个椅子坐下。
果小凡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直接来了个先发制人：“李老，我想，我还是回去吧。”
李老有些惊讶，问：“怎么了？”
“我不想你们父子因为反目。”
李老摆了摆手：“我和我这儿子的仇怨，结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关你事。你用不着辞职。”
“可是.....”
"没有可是，"李老直接组断了她想离职的念想：“今天的话，都是气话，就像酒后的话不能信一样。我只问你一句话，渐鸿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果小凡点点头：“我的确写了帖子，我刚才也承认了。但是财务的事，不是我说。”
李老不言语。
果小凡见他半天不说话，偷偷抬起眼睛，看他正审视自己。
她问：“事情就是这样，信不信在您。”
“我信。”
李老的这两个字，让果小凡有些感动。人家是父子，但是老爷子却站在自己这边，这真的是莫大的信任，莫大的殊荣。
李老递给她面巾纸，示意她擦擦要掉下来的泪花，叹息道：“我的儿子，我太明白了。不过他本质不坏，我还是觉得他能走上正道的。只是税务查账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我太知道他的帐了，从小管个零用钱都一塌糊涂。我是担心，查出来金额太大，可能真的会动了他公司的根基。”
为父母者，为子女计深远。果然是这样。
果小凡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看来真的是有问题，要不然哪里怕查？
李老从桌子上拿出一个手把件盘弄着，继续说：“我有些朋友，可以在我有困难的时候帮帮忙，但是我要知道，他到底偷了多少税，做了多少假账。把改补的提前补上，这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我，真的不知道。”果小凡明白了李老的意思，但她只是一个研发团队的员工，她知道什么？
李老摇了摇头：“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你不是学过财务吗？你帮我先查查他。”
“啊？我？”
“对，是你。”李老点头道：“他公司每年的预算和费用，投资项目，这些数据都提交给董事会了。我是最大股东，所以这些数据我都有。而且家里的电脑能够进公司的财物系统，所有数据，你都可以查看。”
果小凡迟疑，扑闪着眼睛看了他很久，问道：“难道您不怕我真的拿着这些数据去告状？”
“你不会的。因为，你需要那二十万，给你爷爷治病。”
果然，老奸巨猾。
被人从钱上拿捏住，果小凡觉得自己翻不了身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好，我尽力帮您查，但是我经验不多，我怕查不清楚。”
老李一笑：“你放心，还有我，所有的财物报表和报销流程，我全部清楚。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到我办公室里，咱们，开工！”
果小凡点点头，内心感激，被人信任的感觉太好了。
她出门时有些雀跃，一不留神，“砰”的撞上了一个人。
向来是她的额角，碰上了人家的鼻子，那人如今鼻子酸的，捂着脸靠在墙上。
是费云琅。
“是你？”果小凡捂着脑袋：“怎么，大管家学人听墙角？”
费云琅鼻子酸的满眼是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绢才擦，顾不得她。
果小凡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她哪里想得到，此时费云琅却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
不过，只是抓住了她的头发。
她条件发射般一甩头，头发没事，束发的皮筋却因为勾在了他的手指上，断了。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摆脱了皮筋的束缚，倾泻下来。她甩头间，那头发跟着一甩。
费云琅眼中中闪过一丝光亮，然后赶紧转身，继续捂着鼻子。
“你干什么？”
果小凡披头散发的站在一旁，有些生气的质问他。
“楼梯，打蜡了。我提醒你，注意别滑倒了。”费云琅编了个假话。
“那你也别拽我头发啊，我就这一根头绳了！”果小凡有些生气，插着腰四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断掉的头绳。
“算了，不要了。”她转身走了。
费云琅却留在原地，眼神一直追逐着她。直到看她走远，费云琅蹲了下来，从皮鞋下面偷偷摸摸的捡起来半截头绳，塞进了口袋。
那一夜，李家的别墅里，果小凡和费云琅都没有睡好。
果小凡一闭上眼睛，眼前就闪现出白天的事情。这个李饶钧，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从表面上，看不出他想干什么？但是为什么和李渐鸿吵架时，话里有话？
不行，以后还是要提防点这个老爷子。
她虽然不愿意结婚，但也绝迹不想当“小三”，这个世界上，太多的悲剧因为小三产生。她缺钱，但是内心是不愿意出卖自己的。
而那边，费云琅拿着一节头绳，从手指之间绕来绕去。
他总觉得，果小凡的那张脸，他似乎从哪里见过。那张脸，皮肤白皙，五官像埃及女神雕像一般立体，迷人。
但在记忆中，却搜索不到一个叫“果小凡”的女孩子。
她究竟是谁？从而而来？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收废品和拾荒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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