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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现在任谁都想不到,无人问津的席家别墅,早在一周前已经有人搬进去了。
颜锦意隐约记得席家发生变故那天,她因为突发阑尾炎手术在住院。
术后医生嘱咐她在规定时间里下床走动,帮助排气。
半夜,她一个人在医院走廊来回走着。
那段时间,J市阴雨绵绵。
尤其是那晚,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
但那场暴雨并没有给颜锦意留下多深的印象。
而是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在走廊尽头那间病房门口跪着的一个小男孩。
准确的说是头上还在流血的小男孩。
男孩身上穿着的白色短袖,早已被血染红。
可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更不在意血会不会流尽。
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颜锦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病房的,更不记得因为走得太快而牵扯的刀口疼。
只记得那张被血染红的脸,还有那转过头来看向她的眼睛。
后来,她也是从家人口中得知,那间病房里住着席家人。
而当天晚上席家有人就死在了那间病房里。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席家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更不知为何,每当阴雨天,颜锦意就会想到那双眼睛。
在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意意,不吃干嘛呢!”见她愣神,姜柳柳拿筷子在她碗里搅了几下,“赶紧吃,要坨了。”
搅完又贼兮兮的从她碗里夹走一大块牛肉送进自己嘴里。
颜锦意似乎是习惯了她的行为。
就好像别人碗里的饭永远比自己碗里好吃一样。
“你怎么突然提起席家了?”
当年她不过十几岁,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只是听大人们私底下说的。
到后来连外公对席家的事都讳莫如深。
“我也是最近在酒吧里听随便听了些。”姜柳柳嚼着牛肉,身子往她这边侧了侧,“说席家搬回来了。”
酒吧这地儿鱼龙混杂的,很多小道消息满天飞。
“大家都说J市要变天了。”姜柳柳感叹着。
虽然,许多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但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J市墨家,宋家,颜家,司家四大家族,垄断J市四大产业链。
席家这次回来,如果想要拥有一席之地,势必会显得势单力薄。
“估计是国外再好,也没有家好吧。”离开总有不得已,但回来必然有回来的原因。
颜锦意把面吃完,起身准备离开。
“晚上还有活动呢,你去哪儿?”
灌了口柠檬水,姜柳柳打了个饱嗝。
“去趟老宅。”家里人今天都去外公那边吃饭,她不能缺席。
正好趁着人都在,把她相亲的事好好聊聊。
抓起桌上放着的车钥匙,颜锦意准备先去北香阁取回自己的包。
“等等,我给小老头淘了点上好的烟丝,帮我过去,等忙完这一阵我再过去拜访他老人家。”
姜柳柳起身从沙发旁的展示柜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单看商标就知道不便宜。
自家外公就这点喜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你牙缝儿里有青菜。”
“哈?”姜柳柳赶紧拿起手机照了照,哪里有什么青菜。
又被耍了。
“晚上别忘记了啊!”
颜锦意摆摆手,算是回应了。
……
北香阁私房菜。
刚才的包厢已是人去镂空。
前台也没有颜锦意的包。
“女士,真的很抱歉!”前台满脸歉意,“我们再三确认过,那位先生说会亲自把包交到您手上。”
明明才见过一面,还是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
这人怎么能说把自己的包拎走就拎走?
包里虽然没什么贵重的物品,但车钥匙在里面呢。
“那他有没有留联系方式?”
“有的!”服务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纸。
接过便签纸,颜锦意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
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
海韵居别墅区。
颜锦意把车停稳,拎着烟丝走进客厅。
刚换好拖鞋,听到动静,在厨房忙活的吴妈走了出来。
“我回来啦!”
“大小姐,您回来啦!”吴妈接过她拎在手中的袋子,替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老爷子在楼上书房,先生和夫人去大学城那边了。”
“宁夏怎么了?”
她妹妹颜宁夏今年刚上大学。
家里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外地,索性就直接报了当地的大学。
“二小姐想吃夫人烧的糖醋小排。”
看着吴妈弯腰把门口的鞋子整理进鞋柜,其中一双男士皮鞋,引起了颜锦意的注意。
“家里有客人?”
“是的,跟老爷子在书房聊了有一会儿了。”吴妈看了眼时钟,转身往厨房快步走去,“哎哟,我炖的鱼。”
颜锦意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楼上书房的位置。
外公会客很少会在书房。
除非是重要的人。
转头颜锦意冲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吴妈,香辣蟹一定要多放辣椒。”
吴妈做的香辣蟹那叫一个绝。
“好好好,多放辣椒。”
吴妈在老宅别墅已经工作二十年余年了,是看着颜锦意长大的。
对她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
什么事都会依着她。
吴妈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颜锦意也帮不上忙。
坐在沙发上无聊的发着呆。
……
二楼书房。
“砚南,能回来就好,这么多年,受苦了。”卫冠霖看着眼前的席砚南,眼眶微红。
当年,他也不过是一个9岁的孩子。
家里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怎么能让人不心疼。
“都还好,爷爷那边没让我受什么罪。”
听着席砚南这样轻描淡写,卫冠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替他说话!”提到席砚南的爷爷,卫冠霖情绪就变得格外激动,“你还能有我了解席浩天那老东西?!”
卫冠霖抿了一口茶,试图压灭心口那团怒火。
“你父亲恢的怎么样?”
在当年那场变故里,席砚南失去了母亲,而他的父亲席祯也失去了双腿。
席砚南垂眸情绪不明,捏着白瓷茶杯的手指慢慢收紧,“白姨在照顾着。”
“孩子,会好的,都会好的,相信卫爷爷。”
卫冠霖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下。
犹如当年他离开J市的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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