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装修的别墅里,几十万一张的意大利进口餐桌前,两个人各据一方,面对着面,眼瞪着眼,一起嗦粉。
餐厅暖黄灯光在窗外乍然划破夜空的闪电对比下,显得昏暗朦胧,给两人都镀上一层阴郁色彩。
闻焰活了二十九年,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靠这种东西裹腹的一天。
李迟泡了那么多年酸辣粉,也从来没敢奢望有一天能跟闻焰一起品尝这种滋味。
这种滋味于他而言真心不是多好的回忆,他也并不爱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重酸重辣重盐一起刺激味蕾,接近于自虐的饮食方式,可以让他加速平复情绪。
久而久之,每当心情不好时他就会忍不住泡上一桶,赶上家里吃断货,又不想出去买,他会利用冰箱里可以用的食材做出一大碗,味道尚可。
闻焰一根一根吸溜,吃的十分艰难,才吃下去几根粉,已经灌了满满一瓶冰水。
他把粉桶包装上醒目的“变态辣”三个字,转到正对着李迟的方向,吐着辣红的舌头调侃道:
“嘶!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李迟一桶见了底,胃里火烧火燎的,看一眼闻焰手边的空瓶子,见他又要去冰箱里拿水,提醒道:
“过热过冷交替食用,对胃伤害很大。”
闻焰现下顾不上胃,得先顾嘴。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再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空碗,用清水洗干净,分别倒满冰水,再挑起一筷子粉条,依次放到碗里涮去辣油,降温,再往嘴里送。
虽然没什么滋味,总比自虐强。
闻焰摇头叹息,“但凡外面雨不下这么大,我也不会跟你一起吃这个!”
他刚说完,夜空中就劈下一道惊雷,顿时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李迟很快缓过神来,对闻焰比了个拉链手势,小心说话,当心被雷劈。
闻焰无语。
李迟继续嗦粉,连汤汁都不放过,中午饭都没吃上。
他发现自己今天对这种高强度的雷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惧怕,是因为闻焰在身边吧?
如果自己执意回家,一个人窝在小公寓里,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闻焰的吃相很好笑,李迟第一次见人这么吃酸辣粉,憋着笑说:“其实你放调料包时可以减半。”
闻焰拿筷子的手一顿,猛的抬头,“你故意的!”
不早说!
李迟说:“不是,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闻焰口腔仿佛含着一把火,一路往下,顺着喉管烧了一腹腔。
“少装,祁东肯定跟你交代过。”
李迟煞有其事道:“我以为他说的也不一定对,他说你是素食主义者,但那天在楚群家,你吃了鱼肉。”
闻焰放下筷子,决定放过自己的口腹,打开冰水灌下一大口,说:“我不是素食主义者,我妈是。”
在国外的几年,闻焰一直跟母亲楚婉生活,渐渐就养成了吃素的习惯,助理自然就以为他是素食主义。
但舅舅对他饮食习惯的了解,还停留在出国之前。
这是闻焰第一次主动跟别人提起自己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相识不久的人说这么多,而且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包容程度,远远超出他对任何人的容忍度。
闻焰不做他想,只当是因相同的名字而滋生的微妙情感。
“吃完收拾干净,开窗通风。”
吩咐完他起身上楼。
李迟也吃完了,把餐桶和剩下的汤汁一起装进垃圾袋,系严实,打开厨房窗户,风声裹夹着雨声立刻高出几十分贝从窗口涌入。
高档别墅的窗户隔音效果就是好!李迟兀自慨叹。
忽然,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随即大手覆上他的手上,带着他一起把窗户关上。
李迟吓了一跳,知道身后的人是闻焰,但他不敢回头。
心跳乱了节奏,直到身后的人退开许久,他才敢转身,不知道脸有没有红,他肤色暗,应该看不出来吧。
李迟哑声问:“不是说要开窗通风么?”
嗓子干的要冒火。
闻焰似是也为刚才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拿指节刮下眉梢,说:
“雷电天气开窗不安全,而且没有玻璃阻隔,雷声会更大,怪吓人的!”
“哦。”李迟又问:“那味道散不出去怎么办?”
其实他也不喜欢长时间闻这个味道,尤其是今晚,他觉得自己不需要。
如果不是不方便出去吃饭,外卖员极端天气不接单的话,他并不想在今天这种日子吃酸辣粉。
闻焰说:“上楼吧,楼上好一点。”
李迟奇怪,“你刚才不是已经上去了么?怎么又下来了?”
闻焰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打雷,我一个人害怕,你跟我一起上去。”
李迟哑然,觉得今天的闻焰有点像十年前他认识的那个,善良又别扭的学长,不再是楚群口中毒舌的瘟神。
就让他再自私一回,享受片刻的温情,一夜就好。
两个成年男人共处一室,还是用来睡觉的卧室,不别扭是不可能的。
卧室以灰色为主色调,米白色和冷蓝色作为配色,软装简洁大方,又不单调。
房间面积很大,两米大床只占据一小部分,一侧床头柜摆着熏香,另一侧床头柜摆着绿植,花盆看着有点眼熟。
窗边一张单人沙发,一个小几,小几上放着两本书。
床尾摆着一张双人沙发,房间旁边跨一间衣帽间和卫生间。
李迟站在沙发左侧,闻焰站在沙发右侧,好像两个前来验收装修成果的业主。
“谁先洗?”闻焰问,问完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迟说:“你家,你先吧。”
闻焰点头答应,“也好。”
李迟想到什么又说:“客房不是也有卫生间,我去那里洗。”
“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间卧室。”闻焰几乎是秒拒。
李迟只是客套下,没打算真去,别墅那么大,外面电闪雷鸣,他没那个胆子到处乱跑。
不过,见闻焰反应这么大,他险些没绷住,真怕打雷?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李迟紧抿住嘴唇,闷闷的应了声:“嗯。”
闻焰从小脸皮厚,厚了二十九年,此刻竟然破天荒的觉得臊得慌,转身去衣帽间翻出睡衣,气冲冲走进卫生间,砰地一声甩上门。
李迟拿手指蹭蹭鼻子,这是恼羞成怒?还是做贼心虚啊?
卫生间里响起水声,李迟在担任沙发上坐下,整个身体陷进柔软的靠背里。
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沙发包裹性特别好,很舒适放松。
他仰头盯着玻璃窗上被雨水冲刷出的水痕,像一道道沟壑,前面的还没来的及流走,后面的又砸下来。
他不去猜闻焰坚持让他睡主卧的原因,不去想闻焰接下来会对他做什么,无论如何,今晚都不用一个人捂住耳朵躲在被子里了,不是么?
他从来不是个勇敢的人,强撑,不过是迫于命运的无可奈何。
不管这份温暖是属于谁的,现在享用它的人都是自己,至于明天,就等天亮再说吧!
闻焰出来时,穿一套很保守的黑色真丝睡衣,长衣长裤,该遮住的地方一点也没露,连纽扣都系到最上面一颗。
他手里拿着一套宝石蓝色同款睡衣,“我的码,你将就着穿。”
“谢谢。”
李迟接过来拿着进浴室,反手锁了门。
双人浴缸盛满了水,李迟不确定是闻焰洗过忘记放,还是特意给他放好的。
他脱掉衣服放在置物架上,打开淋浴冲澡。
家里的小公寓没有浴缸,他习惯淋浴,既节省时间,又节省生命之源。
卫生间窗户用的磨砂玻璃,看不见外面的雨水,偶尔能听到雷声,时大时小,时远时近。
陌生的环境,恶劣的雷雨天,他曾经历过很多个这样的夜晚,只有今晚最安心。
衣服果然大了两个码,上衣还好,袖子能挽起来,裤子很麻烦,因为真丝材质,一走路,挽起的裤脚就又滑下去,他只能一手提着一只裤腿往外走。
出来时闻焰正在打电话,应该是在跟闻氏公关部沟通卫蓝炫保镖打人事件进展。
说起来也奇怪,下午的时候,他和楚群还跟两个难兄难弟似的,为网上新闻发愁,自从闻焰说会帮忙,他俩都跟没事人一样,高高挂起。
闻焰就是那种特别让人有安全感的人。
如果那时候有他陪在自己身边......
李迟不再想下去,人活一世,所有苦难都是命定的,谁也无法逃避,谁也不能把希望寄于旁人。
“洗完了?”闻焰挂断电话回头,就见李迟一手拎着一只裤脚站在沙发边,颇有几分滑稽。
他忍不住笑出声,“我去找把剪刀来,裁去一截吧,你这样多累!”
李迟反应过来立马放下手,气急败坏道:“不用!反正又不站着睡觉!”
而且裁掉一截,衣服不就废了么?尽管他觉得被自己穿过的衣服闻焰也未必会再穿,这么好的衣服剪了还是很可惜!
闻焰走过来,有意无意拿目光比下身高,目光与李迟的目光相碰,嘴角一扬,“其实你也不矮。”
又拿身高挤兑他,李迟反讽:“对,是你太高!”
闻焰轻笑,眼眸里似藏着星辰大海,“对,怪我。”
这态度?有点怪!
李迟撇开视线,换个话题,问:“我睡沙发么?”
闻焰偏头看眼双人沙发,又回头看李迟,“你对自己的身高,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吧!”
怎么又绕回来了!
李迟觉得再聊下去,自己对闻焰的好感度会急剧下降,又恢复毒舌瘟神程度,索性不与他呈口舌之快,转身准备上床躺着。
第一步,左脚迈出去,裤腿拖地,第二步,右脚迈出去,踩住左裤腿,第三步,再迈左脚,没迈动,身体一晃,朝前栽下去。
“唔!”
眼看就要摔个狗啃地,腰间被一只手臂及时环住,上半身惯性下前倾,下半身从后面被另一个人用身体顶住。
这个姿势,太难堪了!
李迟抓住缠在腰间的手借力站直,后背贴上滚烫的胸膛,他浑身一颤,立马拉开距离,顺势挣脱出去。
可是脚下两条裤腿不是左腿被右脚踩,就是右腿被左脚踩,好不热闹。
羞愤加紧张,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跟什么妖魔鬼怪斗法。
上下半身极其不协调,晃了又晃,最终还是没能把身体平衡晃回来,整个身体后仰栽进床里。
紧接着,另一个身体也在他的胡混挣扎拉扯下栽下来,好巧不巧的压在他身上。
闻焰也被他这波操作整迷糊了,“你到底在干嘛,自己跟自己打架么?还拽上我当垫背的!”
李迟窝火加恼火,又羞又怒,“到底是谁给谁当垫背?你自己看看,分明是我被你压!”
闻言竟然无言以对,明明自己出于好心扶了人一把,不但没得到感谢,还莫名其妙被拽倒,最后还被倒打一耙!
“你确定就你这身手,是你们公司最好的?”
李迟当然不能接受实力被质疑,他严重怀疑自己今天被人下了降头,可他没有证据,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都怪你的睡衣!”
闻焰被气笑了,“你怎么不说怪酸辣粉吃多了,垃圾食品损害脑细胞,以后少吃点吧!”
提到酸辣粉,李迟感觉澡白洗了,牙白刷了,浑身上下都被一股酸臭味包裹。
他难受的扭动身子,企图挣脱。
两个人穿的都是夏款真丝睡衣,说衣料薄如蝉翼也不为过,身体贴着身体,面对着面,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还谁也不肯服谁的扭动身体,很快两人都察觉出不对劲。
“你......”李迟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你赶紧起开!”
闻焰本就皮肤白,此刻脸色爆红,挣扎,燥热,羞赧,种种原因造成,也分不清究竟哪种才是主要成因。
他呼吸不稳,“你倒是先松手啊!”
闻焰几次想挣扎着起身,都因为李迟抓着他衣襟和手臂,让他吃不上力。
李迟看眼自己抓在人家衣襟上泛着白的指骨,和捏住人家手臂紧紧不放的爪子,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两人分开时,都出了一身汗。
闻焰站在床边,衣襟领口被扯开两颗纽扣,露出胸前一片淡粉色皮肤。
他双手烦躁的捋下头发,说:“我再去冲个澡。”
李迟坐在床沿,双手双脚都被过长的衣袖裤腿包裹,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颗脑袋,此刻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声音闷闷的从喉咙溢出来。
“你快点,我也得再洗一个。”
闻焰这次冲澡的时间尤其长,李迟怀疑他是在打击报复,故意拖延时间,几次险些没忍住去踹门。
等闻焰出来,他没什么好脸色的说:“你是洗澡顺便把衣服也给洗了么?”
闻焰眼神有点闪躲,面上的绯红还没完全退却,带着压抑的余火,转移话题道:“给你放的水,你怎么没用?”
李迟一怔,浴缸里的水还真是给他放的?老板给助理放洗澡水,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对待他好的人,他说不出难听的话,李迟抿抿唇,顿时没了气焰,轻声说:
“我不习惯泡澡,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
闻焰没再说什么。
半小时后,两人各占大床一边,中间隔着楚河汉界,幸好被子足够大,只是一方翻身的话,另一方必然会感知。
闻焰刚在卫生间淋浴时解决一次,现在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留李迟过夜时,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当时心思很单纯,担心恶劣天气开车不安全,坚持住在同一间卧室,也是发现李迟害怕打雷,才生出恻隐之心。
包括当初哄骗楚群,把李迟弄到身边做助理时,心思也很单纯,就只是因为他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又因为相同的名字,产生怜惜之情。
想让他跟祁东多学点东西,不管以后离开楚群,还是一辈子跟着楚群,都是他生存的资本。
尽管不想承认,他也知道在内心深处,他想把过去对小.朋友的遗憾,用另一种方式弥补,哪怕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
可是令他没想的到的是,小.朋友在自己离开后家逢变故,被迫退学,背井离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闻焰心中的愧疚越发浓烈。
想尽快找到他,也怕再见时他身边有了别人。
一面希望他过得好,佳人相伴,幸福美满,一面又希冀着他也能像自己一样,历经十年分离,还惦记着彼此。
期盼重逢,期盼故事能续写,而不是剧终在青葱懦弱的年华里,一生遗憾。
夜深风狂雨骤,雷声轰鸣,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
闻焰翻身面对着李迟,李迟则背对着他,他只能看到一团乌黑的头发。
拥有一样漂亮的脸,一样自尊心很强,一样吃饭只夹最近的菜,一样害怕打雷,一样的名字,为什么就不是同一个人呢?
闻焰确定自己对此刻睡在身边的人有悸动,碰触他的身体会有反应,但他不确定是因为什么?
而且,这个人是楚群的恋人,即便自己真的......
也不该继续下去。
第二天,李迟醒来时闻焰已经不在卧室。
拉开窗帘,雨停了。
打开窗户,青草伴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李迟喜欢的味道,很像他的车载香水。
洗漱完下楼,闻焰刚好跑步回来。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昨晚的事,仿佛那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李迟的梦醒了,一夜温暖过后,南瓜车现出原形,他也要回到自己的位置,等结束跟闻焰的工作关系,他们就是再无交集的两个人。
闻焰时刻提醒自己,李驰不是李迟,他是楚群的男朋友,与自己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或许,不必等合同到期,他该当机立断把这个人还给楚群。
李迟提出要去公司盯着卫蓝炫的事情处理结果,闻焰没有拒绝,只说闻氏那边已经跟各大媒体打过招呼,事情只会沿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一个上楼,一个下楼,像是擦肩而过后不再相见的过客。
果然如闻焰所说,网络风向一片大好,楚群的公司不但没受到影响,还因此提升了知名度。
卫蓝炫更是在事发一周后粉丝突破千万,直逼顶流。
这下,李迟不得不批准给他增派保镖,而且亲自挑选业务水平和临场应变能力一流的人选。
“迟哥,谢谢你,我知道没有你帮我,我一定糊的一批,哪还有今天!”
卫蓝炫论演技不行,论嘴甜,整个公司没人能比。
可李迟最不吃这套,“以后做事仔细点,别再给我找麻烦,真搞砸了,谁也帮不了你!另外,楚总给你新换了经纪人,你们之间尽快磨合。”
卫蓝炫千恩万谢,指天画地的发誓打包票,最后贱兮兮的说:
“迟哥,你相信我,我肯定能红,真的,我妈给我算过命,说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命里带着富贵,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化险为夷。”
“你看这次不就是么?这要搁别人,别说雪藏,被解约,各种合同违约金都交不起!还能跟我似的,因祸得福,资源大大的!”
“这都是命里带来的,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我还让我妈找大师给我批了八字,说我跟......”
“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李迟忽然开口重复这句话,像是问卫蓝炫,又像是自言自语。
卫蓝炫鲜少见李迟能主动跟他搭茬与工作无关的事,立马兴高采烈,小机关枪似的吐吐个没完。
楚群进来时,就见卫蓝炫一个人说单口相声似的,在只有一个观众,而且还是个心不在焉的观众面前,表演的十分起劲儿。
“你怎么在这?”楚群知道李迟喜静,出口赶人,“出去吧,我跟李总谈点事。”
卫蓝炫见到自家总裁两眼直放光,巴巴的想得到多一点关注,奈何楚群根本不屑给他一个眼神,只得失望的走了。
楚群在李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觑着对方阴沉的面色说:
“下次烦他就直接赶出去,没必要惯着,他就是个话痨,逮谁跟谁聊,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李迟似是被烦的不行,皱着眉头,眼睛盯着电脑,也不看楚群。
“你不觉得你们是一个类型么?半斤八两。”
楚群仿佛受到一万点暴击,“我一个堂堂总裁,跟他一十八线小透明一个类型?李迟,你是故意寒碜我呢吧!”
李迟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十八线小透明了,而且你不也说过他会红,等他成了大明星,你们就更般配了!”
楚群咂么着有点不对味儿,难道迟哥真吃醋了?不应该呀!
突然,脑中警铃大作,楚群扑到桌面上,推开电脑显示屏,直视李迟的眼睛,质问道:“你不会是喜欢上卫蓝炫了吧?”
李迟觉得刚走一个白痴,又来一个白痴,他不想说话。
楚群却越想越有道理,“我说前段时间你非逼着我跟我爸坦白性向呢,原来是你变心了!也不能说变心吧,只能说你找到真爱,想跟我划清界限,从好基情,转变成兄弟情,就为了给你的新欢腾地方。”
李迟脑仁疼,随手抄起一支笔冲出群砸过去,“你给我滚!”
楚群躲过去,满脸不敢置信,“你居然喜欢那个类型的?”
李迟说:“在我眼里你们俩是一个类型的,我对你没兴趣,对他更没兴趣,你可以闭嘴了!”
楚群还想再说什么,李迟用实力堵住他的嘴,“再废话,不如你先跟我说说自己当众出柜的真正原因!”
楚群一噎,秒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