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斌的事情告一段落。
近几天贺谦也好像挺忙，行程满到早出晚归，宋篱也连着两天没有跟他打过照面了。
到点下班，像往常一样，先把车子开回瓷云阁后，再前往金夜国际大酒店，是她兼职的地方。
为了养活自己，家里母亲年纪大了，妹妹病得厉害，弟弟明年才大学毕业，她不得不多打几份工。
整理酒店客房，餐厅洗盘子，家政钟点服务，宴会厅钢琴演奏，夜排档卖酒……
大家都知道宋篱是光鲜亮丽的旗亮集团总裁秘书，都认为她是高薪一族，有车有房。只有她自己体味心里的苦涩，房子是用来囚禁她的，车子是贺谦方便随叫随到才配给她的。
至于薪资，她从来没有。
一分钱都没有，十年如一日。
贺谦在她进旗亮的第一天就交代过，宋篱不配发工资。
从酒店忙完出来，匆匆忙忙赶去约亭横街，那是渊城老城区，这两年发展成夜宵摊最旺的一条街，一到晚上人气爆棚。
今晚宋篱是过来洗盘子的，一共揽了五家店的活。
开始入冬的季节，晚上的水又是特别的冰凉，可是宋篱顾不得那么多，因为后面一直送进来脏乱的餐具，一筐又一筐……
她只要稍微停下来，家里的生活就毫无保障。
越来越冷的夜，宋篱硬是干得汗流浃背。络绎不绝的人潮拥挤，洗不完的餐盘碟子，从未停歇的十指开始有些抽筋……
直至凌晨两点，才有了空挡。
宋篱一看表，想着今晚贺谦在新世界会所的应酬，差不多散场了，她赶忙脱去手套围裙，必须要在贺谦之前回去。
因为与老板们都熟识已久，现在客流量也不多了，活也不剩多少，宋篱跟老板结了现金就准备离开了。
在横街南边出口，却碰到了杜湛嵘，被一个女人搂着胳膊好像也刚吃完东西要走。
“宋篱！”杜湛嵘率先小跑过来打招呼。
“杜总。”宋篱累到不想开口，想着怎样尽快结束谈话。
“你也来这边吃东西吗？早知道跟你约一起的，你一个人？”杜湛嵘打量着她，头发凌乱，神情倦怠，裤腿还带着水渍。
“嗯，准备回去了，时候不早了，杜总我先离开了。”宋篱掀着沉重的眼皮。
“这是我表妹，陈窈。”杜湛嵘还不想结束，拉过那个女人，是解释，也是找话题。
“你好，陈小姐。”宋篱见过她，陈氏药业的千金。
陈窈一双清明的眸子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前在贺谦身边经常见到这个女人，也不觉得怎样，但最近杜湛嵘老是提起她，张口闭口都是宋篱宋篱的，搞得她对她也有了兴趣，“宋小姐，好巧。你也喜欢来这片老城区吃东西吗？我表哥还不相信这边的美食呢，带他来过一次，现在每晚都要逼着我陪他来！”
“你今晚吃的什么？我下次也试试！哪家店来着？”杜湛嵘说着故意望望她来时的方向，像是在求证她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今晚吃什么？宋篱张嘴却一时哑然失声，她今晚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这样自顾不暇的日子，她貌似早已习惯。
“就随便吃点。”宋篱急着回去，没心思闲聊，“杜总，陈小姐，不早了，我先走了。”
陈窈撇了一眼杜湛嵘，像是在说：看吧，人家都恨不得躲着你！
杜湛嵘略显郁闷，“你让司机送你回去，到家给我发信息。”
陈窈顿了几秒，还来不及开口骂他，就追着宋篱的身影奔去了。
杜湛嵘大步走近宋篱，与她肩并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宋篱不慌不忙，没有停下急促的步子，“你该送你妹妹回去，我习惯了。”
“她有司机，我想送你。”
“杜总，我记得上次我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想跟你见面。”
“我们除了工作，不能是朋友？”
“可是你表白了，你追求过我，我拒绝了！所以，我不希望和你成为朋友！”
贺谦更不希望，要是再被他看见她跟杜湛嵘在一起，她会被整得很惨！
让她去接待欧阳斌就是例子！
杜湛嵘反而笑了，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直接又不给他留余地的人！
“好吧好吧，我们不扯那么远。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请你别跟着我好吗？”宋篱望望路边停共享单车的方向。
“我车子在那边！”杜湛嵘想过去拉她的，接着听到她的手机响了。
宋篱瞬间毛骨悚然，一度以为贺谦回去了见不到她，打过来发难的！
却没想到是妈妈的来电……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现在是凌晨两点，家里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杜湛嵘见她接电话，便没有继续纠缠，保持着绅士礼貌上的距离等在那里。
“悠然不见了？”宋篱吓了一跳，妈妈在那边紧张得胡言乱语，说她的妹妹好像不见了！
宋母范舞菊大半夜睡一觉醒来，发现二女儿宋悠然不在，屋里屋外到处找都没有！
“我马上回去，你先在附近找找，你别走太远！”宋篱挂断电话，看到街边还有三几辆出租车在等客，正要冲过去。
杜湛嵘听出了她有急事，不由分说拉过了她，“我送你去！”
他心里不免自喜，但绝没有幸灾乐祸，居然在她有事的时候自己刚好出现在她身边。
其实宋篱也有些懵圈，妹妹宋悠然的失踪打得她措手不及，自己浑身累得要散架，贺谦那边还要想着怎么应付……
想到这些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杜湛嵘强行把她拖进车里，看得出来她的失神，也不敢多问，“地址。”
宋篱眼睛乱晃，没有定焦点，“天韵区……东，东梅路72号。”
杜湛嵘快速搜了导航定位，还给她系上了安全带，靠近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身子在微微抖动，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有些严重，“家里发什么事了？”
宋篱沉默，她听到了他在问，可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且哽咽在喉咙的害怕在发疼，开不了口。
杜湛嵘车速很快，路程也不远，途中宋篱还讲了个电话，听她喊着“妈”，应该是家里在催促她，只是这个时间出事，估计有点严重。
宋篱的手紧揪着安全带，努力让自己别慌，尽量保持清醒回想着妹妹出走会去哪里？
会去哪里……她的妹妹会去哪里，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怎么会有意识自己要去哪里！
宋篱难受到想哭，她的妹妹宋悠然正是大好年华，五年前被两个畜生施暴，后来被这件事折磨到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整天痴傻、疯癫……
让苦难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母亲停掉手里的活，每天悉心照料，可是病情始终不见好转，治疗费、医药费已经快把她拖垮了。
这也是贺谦给她的一个“警钟”。
因为宋悠然出事之前，宋篱试图离开贺谦，被他发现，恶狠狠地说着要让她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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