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微信还是没加成,薄修沉跟见鬼似的跑了。

方明欢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包和手机都没在。

方明欢没工夫管这些,晚上她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再说。

第二天上午,有护工来照顾方明欢,给方明欢带了热腾腾的流食。

方明欢精神状态好了一些,勉强吃了几口。

直到下午,公司的行政部经理夏晗来医院看她,拎着一堆营养品,把她的包和手机带了过来。

夏晗是个老好人,知道方明欢的家庭情况,平时对她挺照顾。

夏晗神色担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听说差点休克啊?”

方明欢嗓子终于是能说话了,她声音略微嘶哑地说:"怪我没有常识,我还以为早上吃的头孢,晚上喝酒没什么大问题。"

夏晗见她气色还行,就开始抱怨:"你说说这个医院哈,想进来探望病人都不行,昨天晚上听土拓部的人说了这事,我本来就要来看你,只是死活拦着不让进来。早上也没让进来。好不容易现在让进来,还只让一个人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关起来了。"

方明欢想起昨天薄修沉说这是薄家的私立医院,估计管理比较严格。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夏晗拿了一个苹果出来削:“你说说你,一点都不把身体当回事,吃了头孢你怎么不说啊,还喝酒,这多危险啊。”

方明欢没说话,薄雁廷如果知道她吃了头孢,还会让她喝酒么?

她苦笑一下,会吧。

毕竟之前他在寒冷的雨夜把自己赶下车,自己也差点被冻死。

薄雁廷大概真的是恨不得她死。

过了一会儿,夏晗把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小块递给方明欢,思索着说:“你……和薄总怎么回事啊?办公室这可都传开了。”

方明欢以为她说的是薄雁廷逼她喝酒的事情,于是拿出早想好的说辞:“薄总觉得我不懂事,给我立规矩呢吧。”

“什么啊。”夏晗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停了手上的动作,接着说:“土拓部的人说昨天薄雁廷离开的时候,听到你在卫生间很久没出来,他一个大老板冲到女卫生间去踹门了……”

方明欢心口一窒。

原来当时踹门的是薄雁廷。

“那可是薄雁廷,说出去谁信呐!”夏晗少见地啧了几声,“听说他把你抱出来的时候,他那个准未婚妻就在旁边,脸都白了……”

方明欢脸色有些不自然,打断道:“大概怕我出事,牵连到他吧……”

夏晗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认同道:“也是,他们大户人家更讲究风水,订婚前要弄出点事,是不太吉利。”

夏晗待了没多久,就有护士过来赶人,提醒病人要多休息。

夏晗走后,方明欢拿出手机看了看,只有一些同事的慰问信息,安雅没有给她发消息,她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她还是主动给安雅发了消息,说自己临时出差几天,这几天不回去了。

发完消息,她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

脑子里不自觉地又想到薄雁廷和赵婉欣站在一起的画面。

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虚无的道德感在提醒自己要和薄雁廷做了断,直到赵婉欣站在她的面前,她才深刻地感觉到不管是身份层面,还是道德层面,她在赵婉欣面前,都低微地抬不起头,丝毫没有抗争的立场和资格。

这种感觉要把她整个人压垮。

可惜,现在她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自己从这个局面中解脱出去。

果然还是要想办法先解决掉城南项目那件事。

到了半夜,方明欢又发了高热,额头烫了起来,她又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恍惚中,她感觉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

她烧糊涂了,口渴难耐,以为是护士,手指想要找到依托似的,在虚空中地抓了抓,喉咙里发出一点难听的嘶哑的声音。

像是对护士说的,又像是喃喃自语:“我难受……”

厚重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病房是昏暗的,只有走廊漏了一点光线进来。整个医院不似公立医院那么嘈杂,一直很安静。

方明欢感觉有人半抱起她,她的上半身贴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他的身上似乎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她的侧脸贴着柔软微凉的布料,感受很舒适。

然后有人把水杯边沿贴到她的嘴唇上。

方明欢本能地低头去喝水,温度适中,水杯也根据方明欢喝水的节奏慢慢倾斜。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么温柔对待她的只有一个人。她以为秦峥回来了。

眼角溢出泪水,止不住似的。

她的手指抓住对方的衣角,想要这美好停留得再久一些:“……不要离开我。”

刚说完,她的身体被人完全搂进了怀里,那么用力那么清晰。

过了一会儿,有人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下一秒,有两片冰冷的薄唇贴上她的,一下一下地啄吻她。

柔软的触感,有人在亲她,这不是做梦!

方明欢彻底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眼睛因惊吓瞪得老大,她想推开身边那个人,但是手上根本使不上什么力,只能用力挣扎起来。

她只动了一下,就被对方大手按住了肩膀。

对方禁锢住她,用略微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别乱动,是我。”

是薄雁廷!

方明欢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身体僵住,脑子清醒了一些,靠在薄雁廷怀里一丝不敢动弹。

薄雁廷似乎被她的顺从取悦了,用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在她耳边说着话。

如果这时候外边有人经过,看到病房里这个场景——年轻帅气的丈夫抱着生病难受的妻子,贴着耳朵说着安慰的话语,慢慢哄着,耳鬓厮磨,一定会觉得十分温馨。

然而现实是,薄雁廷并没有在安慰她,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嘴唇去贴她的耳朵,冷然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方明欢停了停呼吸。

她还不够听话么?去被油腻的男人揩油,去喝那差点要她命的白酒。

薄雁廷的手轻轻地抚在方明欢的头顶,继续说道:“我有没有说过,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夜风微凉,透过半开的门带进些许寒意。

半晌,薄雁廷又开了口:“李林是吧?”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像是真心寻求建议似的。

“剁掉一只手怎么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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