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弃了继续追问眼前这头幼兽的想法,嘴角勾着冷笑把没有说实话的幼兽都吓得有些心虚。

现在的春生已经恢复,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见死不救的仇又怎么能够忘记呢?

更何况,这几年下来,是她忽略了那些细节。以为没有原主的记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但这次的事情可真是让她长了教训。

“你能带上我吗?”白泽的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你太大了。”

春生其实对带着幼兽这件事是不太想的。

毕竟作为一个要依靠捡垃圾为生的人来说,她可养不起这么矜贵的物种。

然而白泽根本没给春生可以推脱的借口。

只见他一缩变得只有一个玩偶般的大小,挥舞着小翅膀落在春生的肩膀上,不仔细盯着,看不出是个会动会说话的兽。

“……”

春生带着“玩偶”一起去了村子大门。

沿着村口一直进到村子里头几里路,没有一个村民在地里,村里安静得有些诡谲。就连偶尔看到的几个小孩,也都哭丧着脸,手臂上捆着白绫。

春生皱着眉,想着应当是哪家的老人去世了。

春上村有个传统,村里有人去世,只要是村子一员的都要去做个人情。

很显然,如今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刚刚还满脸忧郁,有些伤心的小孩看着春生离去的背影突然面露惊恐,朝着自个家跑去,仿佛背后有恶鬼索命。

春上村,张家——春红夫家。

大门口挂满了白绫,外头挤满了过来哀悼的村民,个个穿着黑衣,一眼过去跪在灵堂前的只有两个人。

妇人眉眼带着愁容,眼眶湿润润的。即便已是不惑之年,那风华绝代的模样也没有随着岁月消散。即使现在的她身披麻袋,头上套着白绫,惨淡的脸上带着泪痕,也还是让人怜惜不已。

她嗓子已经哭得嘶哑,哭喊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大,捶打着棺材板,这明显是对灵堂逝去的人而言很冒犯的行为。

在场的人愣是没有责怪他,反而为她而不值。

妇人又是一声凄惨地叫喊声:“娃啊,你这是什么命啊!”

妇人的丈夫心疼她,把人搂到怀里,轻拍着后背给她顺气。

男人的手掌满是做粗活而生出来的粗糙样,就跟他这笨拙的安慰一样粗鲁。拍在妇人背后的巴掌烙得她稚嫩的皮肤刺痛难忍。

春红忍着那股恶心和不适,哭泣泣地把头埋在男人怀里。

她是极其厌恶眼前这个男人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都已经嫁了。

“桂军!怎么办?她都已经去世了,我们就算了吧!毕竟春娃子也是我姐的孩子。她肯定不是故意那样做的,肯定有不得已的难言之隐。”春红哽咽着,问张桂军。

她故意压低声音,可张桂军是个粗人,讲话从来不会顾虑那么多,况且他就在乎自个媳妇。而这正是春红想要的效果。

“难言之隐?媳妇儿,你就是太心善了,她都干起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当来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死了就死了,那是报应!关俺们什么事?”

离他们近的几位妇人很灵敏立马的捕捉到了。

这春娃子原先就是个没爹的野种,还被自己亲娘给丢了,如今听这话怕不是当起贼来了。

这娃也就是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才有个这么好的姨顾着她。

春红躲在张桂军怀里,见差不多了,她立马就又哭哭啼啼的要再去为春生守灵。

春红心底是有怨气的,不过人都死了,再怨又能怎么着。

她也不是硬要见死不救的,她原本是想要救的,不然她怎么会披着那件狐裘往外跑呢?还特地把狐裘丢给了春生呢?

春红想起自己跑走以后,自己又跑回去看的场景,闭上眼叹了口气。

这娃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命太硬了!

她其实是打算回去救春生的,可是她回过头再去看,那狐裘和着人一起不见了,就只有深不见底的沟壑在。如今她为春生办灵堂可不就是仁至义尽了么。

她还送这可怜的孩子去见她姐姐了,这件事说到底也不能责怪到她身上来。

如今她说的这话,也不过是为了让桂军放心那狐裘是真丢了。

作为侄女这点忙怎么着也还是可以出一份力吧?反正都已经归天了。

春红拿着手抹眼泪,心底毫无愧疚,面上却还是一脸的心痛难受。

过来哀悼的村民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纷纷开始安慰起春红。

“红子你还是得好好保重身体。”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春娃子若是在天有灵也会心疼的。”

不知是谁开了这么一句头,原本春生在村子里被村长养着,村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入得了村长眼的就春生一个,福利待遇也是好的不得了。村民早就对春生不满了。

要不是碍于村长,又想着春生也只是个孩子,做的也不能太过。

但如今,这好孩子披着一层狼的外皮,怎么能够容忍她这般作态呢?白白占着村里的好资源,还不如给自家孩子用。

一想到这,村民开始愤慨不平。

“心疼?怕是想多了。红子你莫要瞒着了,俺们已经知道了,她年纪也不小了吧?居然偷起东西来了!她平时在的时候不喜红子你这个姨,今儿个要不是红子心善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守灵堂,以为还有谁会?要她心疼作甚?”

“就是!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说的对!这灵堂都不该办!毕竟就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杂种,谁知道她妈是怎么生下她的!”

“俺们春上村原本就没得义务养她,也不晓得村长是被她下了什么迷魂汤哟,这么些年下来养着这个不晓得报恩滴。”

“谁知道她做什么了!”

突然外头蹿进来了个人,头发染着耀眼的烟灰蓝,手里勾着帽子,身上还套着件没来及脱下的校服,气势冲冲地过来一拳直接打在了说话人的脸上。

意外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他的脸上又挨了一拳。

“嘴巴干净一点!说谁杂种?”

被打的村民,虽然是个个头壮的男人,听着这话更是怒上心头,这会一看是个毛头小子打了他几拳,没管别的直接过去抓住男孩的手。

刘稚节毕竟年纪小,见自己的双手被禁锢住了,整个人就跟炸毛了的狮子一样放肆挣扎。

这人是村里的壮汉,平时干粗活多,手臂的肉是实打实的坚实,任凭刘雉节怎么踢打挣扎,怎么也没能让壮汉的力气小半分。

“你们欺负人!欺负人!我生生姐活的好好的!你们办什么灵堂??”

刘雉节越说越气愤。

这些人安的什么心啊?

他家生生姐明明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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