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窒息感带着扑面的血腥气，唐颜很难分辨出外面那个声音在说什么，这丝清醒就像被丢进了大海里，荡啊荡。
“到此为止？”海里传来一个执拗的娃娃音，牵引着唐颜的神经，就像是条件反射的，
“那妈妈呢！那林姨呢！”唐颜的声音和尖锐又带着些许哭腔的娃娃音一起响起。
唐颜一直都是一个人，小女孩就是唐颜，唐颜就是小女孩，这份疼扎根在骨髓里心脏里脑袋里，怎么止？
唐颜半透明的身影单膝跪在地上，脑子有点痛捂着头，似乎在小女孩身上，唐颜清冷的声线和小女孩的声线也重合在一起，“你，阻止不了我。”
唐颜和记忆里的小女孩抬起头看着周围的黑暗。
“吾确实不可，汝知分寸。”
话音落，唐颜就知道她离开了。
就像有一阵风吹来，周围像灰一般飘散，剩下唐颜在一片虚无里。
跪了好久，唐颜眼里淡去了几分颜色，缓缓起身。
…………
得到可以从呼吸机下来的许可，冯安就将人转到的顾家的私人医院，毕竟水平还是秦柳比较牛掰。
“她为什么还没醒。”出事到现在十天还没醒，顾言还是来看了这位倒霉蛋一眼，真惨。
“差不多吧，脑子里有块血，化得七七八八了。”秦柳翻着病历，再一次感叹这人啊半辈子运气都可能要花这了，撞的那么猛愣是没有什么致命伤，就肝脏有点伤，那个脾估计练了铁皮功，那个肋骨也是体面，那些个玻璃没扎到哪，内伤问题不大，不过这人也是身体好。
“算算医药费差不多结了，人那么一漂亮妹妹头上可是划了一道缝了三针，精神损失也不能少啊，误学费啊，营养费啊什么可别给人苛刻了。”秦柳一想到那个如花似玉的脸蛋就有点可惜，虽然那医院处理的也还不错，但是这留不留疤不好说。
“上个月拍卖会有瓶药，待会让冯安送来。”人是他撞的，确实应该好好补偿。
“咳，”闻言，秦柳把视线转到旁边这人身上，这人不对，家大业大的怎么就过来视察还顺便去那个角落看完漂亮妹妹又过来巴拉那么多。
不得不说秦柳误会了，顾言主要是想知道唐颜怎么会半夜出现在那。
这人看着温润如玉的其实就是条蛇，噼嘶噼嘶的吐信子的那种，能吐一下绝不吐两下。
“急什么？”
“高考了，误人子弟。”顾言面不改色。
“你送人出国呗多大点事。”
“你是弱智吗？”顾言翻着手上医院的相关情况报告，旁边放着一沓的经营报告。
“……”秦柳摸摸鼻子，撞了一次，不至于把这人脑子撞傻来个一见钟情。顾言对谁都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圈子里的人都对这个看起来毛没长齐的人恭恭敬敬，别问问就是学废的。
顾言面不改色的翻着手上的数据，又来了句“后遗症方面严重吗？”
“不好说。”车祸受重伤，脑部CT看不出外伤，但是脑子的构造谁也说不准，能知道的就是淤血，脑积水刚好卡在了一个不严重的值上。
秦柳敛了敛神色，“失忆，失明，头痛，感官，感知都有可能。”
顾言回想起那晚他脑子里问题。
他将人靠在墙上后，试探她呼吸时那股夹杂在血腥味中若有若无的莲花香。
鬼使神差的观察了昏迷的那人许久，五官精致，骨相美，眉骨下那双眼睛紧闭，睫毛卷翘，不知道这双眼睛睁开后能不能给这幅皮囊添上一点颜色。
失明了留疤了都挺可惜，顾言想。
“秦医生，一号病房的患者醒了。”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顾言的思绪。小护士拿着病例单，看着办公室里的两人有些脸红。
“慰问？”秦柳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向顾言说。
顾言顺势放下了手上的文件，一来慰问，二来搞搞清楚这人怎么就被他撞上了。
小护士跟在两人身后，心里呐喊“帅啊！真帅啊！一个比一个帅啊！妈妈我出息了！首富接班人我都能见到！”
秦柳办公室离一号病房很近，到门前，秦柳敲了敲门，没听到进，就从里面传来了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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