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早饭天已经亮了不少,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吃过早饭得趁着有时间去地里掰点苞谷。

阮父很早就去田地转了一圈,回来裹了一卷纸烟拿着他的长烟斗坐在庭院里悠哉悠哉。阮母喂了猪牛磨了刀,唤上阮夏生跟着去了地里。

这里都是毛路,土地一块接着一块然而各不同主,到了该种什么的季节,所有的地里青一色的相差无几。去得早的人家,在路上还会碰上几个背着苞谷歇脚的,大家相互问候一声便各忙各的。

许奶奶听说阮夏生去地里掰玉米心疼得不行,担心他细皮嫩肉的伤了腰,拿着扫帚追某人去接个手。

许沉舟也是细皮嫩肉,打底也就是个苞谷都没见过长啥样的,不过一想到阮夏生那细胳膊细腿的背上大背篓,说不准谁背谁。

阮夏生路上走了十几分钟就停下歇口气,脸热得冒汗发烫,喘着粗气抬手擦去额上豆大的汗珠。鬓边湿透的秀发粘脸颊,奶皙的肌肤越发苍白,细细的汗毛肉眼不可察觉。

这天气是个人都得喘两口气,更别说在家里躺着睡得正香的小黑。

许沉舟去的路上小道太多迷了路,幸亏是遇见一个大婶,否则估计得白跑好远,太阳开始从东边挪位。

他看见迎面弯腰驼背,瘦弱的背上压了一个大竹篓的阮夏生,许沉舟整个人傻住了,这也不怕闪了腰。

阮夏生垂着头没注意看前面还站了一个人,脚沉抬不起腿,腰下面硌硬得疼,他双手放在屁股上一点驮着当肉垫。

“小孩。”许沉舟疾步上前,阮夏生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向他。

哥哥怎么会在这儿,阮夏生累得气喘吁吁说不出话,许沉舟托着背篓让他放下。

“哥哥让我自己来就行,这很重,你不行的……”

不行?他不行??

许沉舟执意要替他背,阮夏生身体试图阻挡他的行为,到底是一八几的高个。一背篓不过也就一百斤左右,许沉舟背起背篓走在前面,身后的阮夏生呆愣两秒随即小跑跟上他。

“哥哥你怎么来了?”阮夏生跟他屁股后面想了想开口问他道。

许沉舟脚下踩稳微微侧身看着后面跟着低头看路的小孩,奇怪,他怎么会联想突然想到小黑。

有条狗和他的主人一样傻,两个都不太聪明的样子。果然有些东西不止人传人。

阮夏生没注意前面毫无预兆停下来的人,许沉舟被牵制着来不及避开,要阻止的话堵在嗓子眼,眼睁睁看着那人扎扎实实地撞在竹篓上。

阮夏生:……

他抬头眼泪婆娑地盯着一动不动的许沉舟,许沉舟愧疚不已,但背上也是真沉,他在想阮夏生得瘦精精的,要如何背着比自己还重的东西走那么远。

“哥哥累了放下换我来吧。”阮夏生紧跟在他身后,许沉舟在一块大石头上放下背篓,将人拖到自己跟前细细看了看。

额头有点红,想必是撞得不轻,好在这是竹篓,要是换块大石头,估计人现在应该不出意外的话还能站在这里。

“现在还疼不疼?”

阮夏生绷着小脸摇摇头,“一点都不疼,以前总撞在树上,已经习惯了。”

短暂懵逼中的许沉舟:……

他是故意抱着树撞的吧!

许沉舟听罢,发出一声闷笑,阮夏生被他这笑弄得摸不着头脑,咧嘴挠头陪他傻笑。

两人到家刚息一口气,阮父随后背着苞谷回来。他卷了烟斗叼在嘴里砸吧一口吐出散圈晕雾,在空气中逐渐散了开来。

“中午有点热,夏生等会就留在家撕苞谷。”阮父抖抖烟灰站起身,阮夏生随即应了声“好”,递给他一个半圆弧盛满水的瓢,阮父接过咕噜咕噜喝完递给他抬手用脖间毛巾擦擦汗。

许沉舟陪着他坐在苞谷堆里撕着黄了绿皮的老叶。

阮夏生瞅了瞅一旁坐在矮凳上,手里动作熟稔行云流水的许沉舟,哥哥做起事来一本正经的样子莫名好看。

“哥哥假期怎么会突然想着来乡下了?”阮夏生犹豫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他。

许沉舟将剥干净的玉米往阮夏生身旁一丢,一道完美的弧线在两人间划过,然后掉进了背篓。

“空气好,来透透气。”

阮夏生被他这话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是不相信他,许沉舟抬头看着憨傻的阮夏生笑了笑,道:“脑缺氧。”

见他更彷徨了不知几个度,许沉舟补充说,“就是用脑过度会头痛。”

脑子还能过度使用,这是什么奇怪冷知识,他怎么没遇见过。阮夏生还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病,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倒也不足为奇。

一想到哥哥这病,他对许沉舟的同情内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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