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韩少凌在秦香楼叫了人到房里,一直待到未时末方才离开,亥时又伶仃大醉的回到衙门,活脱的一个浪荡纨绔,黄大师是不是多虑了?”陈恒看着他,犹豫不定地说。

黄大师眯着眼,心想这韩少凌明面上来招兵买马,实际带着皇帝密函暗查匈奴奸细,这两天不仅不办正事,倒逛起青楼,饮酒作乐来,是本性使然,还是别有用心?

黄大师干瘦的手指摩挲着尖削的下巴,侧头思索片刻,“不,没这么简单,虎父无犬子,韩承宏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此不堪?他肯定知道一些事,只是他现下如此行径,又是在预谋什么?”

黄大师转身看着陈恒,神色阴狠地说道:“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们还是要尽早‘咔擦’”向陈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陈恒点点头,“如今韩少凌已有防备之心,黄大师可有良策?”

黄大师雕翎扇一拍,计上心来,一脸狡黠地说: “韩公子乃朝廷命官,不远千里来到我们榆州城,知府作为东道主,可不要怠慢了人家,不如今日就设家宴为韩公子接风洗尘吧。”

陈恒心下明了,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眼中放出凶狠的光,“既然他想找死,我就做一回好人,成全了他。他不是想抓奸细吗,哼,去阴曹地府抓吧。”

街道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萧南星转遍了整个榆州城的胭脂铺,也没找到与韩少凌买的一模一样的香粉,可真是奇了怪了。

“我都说了,那是特制香粉,不是普通香粉,还没出货都让那些名门闺阁的小姐们订去一大半呢,好多姑娘盯着呢,都怪你,都怪你,哼。”秦燕燕挥着拳头,毫不客气地捶萧南星胸口,嘟着嘴埋怨道。

萧南星看着秦燕燕失落的样子有些懊恼,特别不要脸地想:“只要燕燕开心,拿他韩少凌一点东西算什么,就当是他给燕燕赔罪了,要不然,我再去找找他?唉……”

“燕燕,燕燕,前面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鱼翅蒸粉头,我带你去尝尝,就当给你赔不是,好不好?”萧南星一脸媚笑地说。

见秦燕燕别过头不理会,蔫头耷脑地试探着, “要不然……就给那姓韩的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赶明儿遇着他了,我再给你要回来?”

秦燕燕转动黑亮的杏仁眼,转头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笑,好看的脸上这才有些神采,急急忙忙道: “说话算数哦,走走走,我都饿死了。”

银铃般的笑声一扫之前的怒气,挽着萧南星的胳膊就往前跑去。

与此同时,那个嘴上说不要去秦香楼的韩公子又来听曲儿了。

绿莺温柔浅笑,优雅抚琴,韩少凌吃茶假寐,这样的日子看似悠闲,实则无趣的很,还不如听萧南星耍耍嘴皮子。

门口侍卫来报: “韩公子,陈知府今夜在陈府设家宴为韩公子接风洗尘,特让小人前来通报。”

少顷,只听里间传来娇滴滴的女声:“韩公子,不要走嘛,再陪陪奴家。”

“这么舍不得我啊?哈哈哈。”韩少凌挑起绿莺下颚,狂浪地笑出声来,转头朝门外高声道:“多谢知府盛情,只是这温香软玉在怀,良辰美景,不忍推却。替我转告知府,事成之后再吃酒不迟。”

“这……”侍卫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待侍卫走后,韩少凌收回揽着绿莺的手臂,恭恭敬敬地向绿莺拱手淡淡笑道:“多谢绿莺姑娘替在下解围。”

绿莺羞红着脸从韩少凌身侧坐起身,“公子不必客气,公子有要务在身,绿莺能为公子出一份力是绿莺的荣幸。”

“绿莺姑娘何以见得在下有要务在身?”

“公子流连这秦香楼两日,只是吃酒听曲儿,却不让人服侍,若不是被要紧的事牵制,不得自由,哪个正经男人愿意在这烟花柳巷住着。”

“姑娘果真是个明白通透的人儿,呆在这种地方可惜了。”韩少凌叹道。

绿莺轻轻叹了口气,神情黯然,抿了抿红唇,继续说道:“多谢公子怜爱,小女命薄,待在这秦香楼尚有一席之地安生,绿莺知足,谈不上可惜。”

“绿莺姑娘就没想过离开?”

绿莺摇摇头,漠然道:“离开这里,何以为家?不说绿莺了,扫了公子的兴致。”

韩少凌若有所思发起愣来。

绿莺莞尔一笑,“在小女子看来,公子与其他男人不同。”

韩少凌回过神,斜着身子依在裘枕上,轻笑道:“这话,似曾相识,敢问绿莺姑娘有何不同?”

绿莺缓缓道:“寻常来秦香楼的客人,只求寻欢作乐,满足一己私欲,可公子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却不同流俗,坐怀不乱,是真君子,小女子钦佩。”

韩少凌微挑一侧长眉,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边缘荡起浮沫,别有深意地笑道:“难道绿莺姑娘就没想过,本公子坐怀不乱只因为……你是女人?”

绿莺起初愕然,脸上表情僵住,他这是赤裸裸的宣示自己喜好龙阳啊,不过绿莺身在烟花之地,对男风也无介怀,秦香楼内就有不少小倌,所以仅一瞬又如春风佛面,浅浅笑道:“从来只有情难尽,是男是女又如何?”

韩少凌笑笑没有说话,心下却想着另外一件事:陈恒终于忍不住了,鸿门宴摆的可真是迫不及待!

为了让浪荡纨绔的形象更深入人心,韩少凌索性住在了秦香楼,整日游荡闲逛,饮酒听曲儿,时不时差人问问陈恒奸细查的怎么样,招纳多少士兵,购买多少马匹,表明自己是带着公务来的。

他不肯赴宴,也正验证了黄大师的猜测,他手上必定有能置他们于死地的筹码,才如此有恃无恐,这更坚定了陈恒杀他之心。

又过了三日,天微微亮,韩少凌还未清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门口,陈恒上气不接下气,亲自来报 :“韩公子,韩公子,天大的好消息,匈奴奸细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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