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喊爹娘的时候,他们只是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一旁的姨娘笑靥盈盈地拉过她的手,夸她好看,而她的母亲,相府夫人反而略带厌恶的看着自己。
她不明白,真的有父母不会喜欢自己的儿女吗?
那么为什么姨娘就很爱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呢!
没有想象的痛哭流涕,只有冷漠—她的出现似乎也并没有给这个家带来任何变化,她就像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然后她被妹妹诬陷砸坏父亲印章,被父亲毒打关禁闭,被姨娘克扣月例,被下人冷嘲热讽,她曾向她的母亲哭诉,然而母亲只是推开自己,让自己不要来麻烦她,麻烦父亲。
在那个女人的心里眼里只会想着如何让父亲把心放在她身上,自己这个女儿对她而言只是累赘。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外祖父告诉自己凡事忍一忍,等自己找到如意郎君就好。
但是,连姝卿特别想告诉外祖父,这里不会有她的如意郎君,她父亲只是想利用她,她母亲甚至不曾期望她出现,其实她可以不嫁,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这个称呼不是你们强加给我的吗?”
连姝卿此刻恢复了平静,暗暗告诉自己忍一忍便过去了,自己为什么还是要引起他生气呢!
平白自讨苦吃,连姝卿苦笑,还以为那个女人会来救自己不成?
“来人,把小姐带下去,三天内不准出门半步。”
连相摆了摆手,让下人将连姝卿带了下去。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连姝卿长舒一口气,至少这次并没有挨打。
连姝卿刚走出门,就看见连静怡朝这边走了过来。
连静怡见到连姝卿,状似惊讶道,“姐姐这是才回来?
爹爹下午见你未与我一起回来可生气了,刚刚是不是朝着姐姐发火了?
姐姐也别生爹爹的气,爹爹也是担心你,我等下就去劝劝爹爹。”
连姝卿只是瞥了一眼她,并不理会她。
连静怡见其不理自己,气得扯了扯手中的帕子,轻哼一声,随即转身露出得体的微笑走进了书房。
见父亲此刻脸色还是愤怒,捡起地上的书整理了一下,放在桌面上,然后面带担忧的神色柔声道,“爹爹可是又和姐姐吵架了。”
“不要提你姐姐,不省心的玩意!”
连相脸上还带着愠怒,不耐烦的开口。
连静怡静静地听着,随即端上一杯温茶,柔声说道,“爹爹不要生气,姐姐也是在外面野惯了,突然回到相府肯定很不自在,爹爹要对姐姐宽容一些才是。”
连相满意的接过茶,长舒一口气,欣慰地看着连静怡,忍不住夸赞道,“你姐姐若是像你一样让我省心那就好了。”
“今日你说太子和祁王都对你表示了好感?”
闻言,连静怡状似害羞道,“他们只是夸赞了我琴弹得好,唱的也好听。”
“你向来就对这些颇有天赋,不像你姐姐,我好意给她请了宫里的人教她,她还不愿意学,和我谈以色侍人,并非长久!
连男人短暂的爱都抓不住,谈什么长久。”
说着连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姐姐和外祖父学了颇多诗书,自然心气高些,多磨练磨练就好,爹爹不要生气了”她边说边轻轻的给连相打起了扇子。
“这我也是知道的,不然为何要逼着她学这些,只是太子和祁王现下到了选妃的时候,你看她现在的样子,怎么能担的起太子妃的位置”连静怡面色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微微顿住,她竟然不知原来爹心里是这个打算,那她呢?
他准备把自己嫁给谁?
连静怡的母亲冯姨娘和连相情投意合,二人更是相识于连相娶花夫人之前,连相娶亲后,本来二人是早已断了的,但是冯姨娘哭闹着说非君不嫁,直言说若是不能嫁于连相,便准备削发为尼,常伴青灯。
一女子愿意为自己放弃一切的勇气打动了连相,于是连相在冯姨娘怀孕后,力排众议将其纳入府中,而彼时的花夫人也刚怀身孕没多久,待连姝卿出世后,花夫人便把她送到了外祖家。
连静怡出生的时候,连家就她一个小姐。
花夫人不管事,府内大小事务都是她母亲管着的,她的吃穿用度一向是家中最好的,如此下来她自然一直以嫡小姐自居,只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冒出个相府嫡女,一下子就夺取所有人的目光,这叫她怎么能甘心。
连姝卿有的,她必须有,连姝卿没有的,她也要有。
她要让连姝卿看清楚,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那就都是她的。
公主府内,姜月招来了云锦,让她把关于崔因白的名单找出来。
上辈子姜月并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崔因白会出现在宴会上,到底是谁举荐的崔因白?
云锦不过片刻便拿来了名册。
‘洛阳崔氏子崔因白,才学过人,容貌俊秀,擅剑舞文墨’—董宽书,上面盖有董侍郎的私印。
董宽,户部侍郎。
户部尚书正是太子殿下的外祖父,苏贵妃的父亲。
太子登基后,户部的人并未清算,看来与太子关系都比较密切,反而礼部、吏部的一些官员被贬职,甚至于抄家。
姜月手中的筹码并不多,她之前无心朝政,与那些官员并不熟络,手上有的只有皇帝给的部分禁军。
赵太后是她的祖母也是她的外祖母,当今皇帝和先皇后是表兄妹,赵太后也是赵家人。
她舅舅赵启光是怀化大将军,长期镇守边关。
只是赵家人口并不兴旺,赵老将军已经离世,其长子也在多年前戍边时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赵琳,赵琳如今已经有十五岁,只是身体一直不好,很少出门与人交际。
赵启光除了一个养子赵彦外,另有一个小儿子赵含,只是如今也不过四岁,想起上辈子他们的结局,姜月眸色一暗。
姜月盘算着自己现有的力量并不足以与他们抗衡。
太子和祁王在其母族的安排下,已经早早拥有了一批自己的势力。
目前比较清晰的就是户部苏尚书那边都是太子党,而祁王的党羽则是礼部和吏部的一群人,这其中以礼部尚书为首。
所幸因为姜月是女子,太子和祁王目前并没有将她视为对手,女子的身份对她而言既有弊也有利。
想到这里,姜月摇头轻笑。
丢下手中的名册,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今夜,长公主府书房的灯亮了许久,直到天边微微泛白,姜月才伸了个懒腰,放下了手中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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