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吃着豆子的杨若晴也差点咬到了舌头。
连原主这个傻子都知道王婆做人伢子买卖的。
娘希匹的，这两个老家伙，原来打这注意！
“不卖了那蠢丫头，拿什么去给老三治腿？不就一个丫头片子嘛，养在家里也是浪费口粮，卖了兑换点银钱给她爹治腿，也算你们没白养她一场！”
屋内，谭氏鼻孔朝天，不屑声音响起。
“可是，晴儿她……”
“嘎嘎嘎，好玩儿……”
孙氏想说杨若晴已经不傻了，能帮衬家里干活了，可才开了个口，就被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怪异的笑声打断。
几人扭头一看，就见杨若晴坐在地上，两手抠着脚边的泥玩耍得正欢，嘴巴周围，还留着一圈没有嚼烂的豆子沫子，合着口水和鼻涕，嘎恶心！
谭氏捂着口鼻，眉头都竖了起来。
“我的晴儿啊……”
孙氏哭着奔过去要将杨若晴扶起来。
可闺女不仅纹丝不动，还朝她暗暗眨了眨眼，孙氏愣了下，然后无力坐在地上。
在谭氏和老杨头反应过来时，她爬到他们面前。
“爹，娘，晴儿还是个孩子，容貌也不出众，脑子又不灵光，没有的人会买的……”
“怎么不好有人买？”谭氏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好货好卖，贱货贱卖，后面山坳坳里面那些揭不开锅的村子里，兄弟好几个共一个媳妇的一抓一大把，晴儿再傻再丑，好歹是蹲着撒尿的吧？”
老杨头不吱声，吧嗒吧嗒的又抽起了旱烟，把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孙氏脸儿彻底白了，砰砰砰地对他们磕头，哭出了声：“爹，娘，求求你们别卖晴儿，她还是个孩子，你们要卖就卖我吧，留下晴儿……”
谭氏翻了个白眼，朝孙氏啐了一口：“没大没小的东西，在这个家我和你爹说了算，那轮到你指手画脚的理儿？再说把你卖了，谁来服侍老三？今个这事儿啊，就这么定了！你们回自个屋去吧，别跟这闹心了！”
孙氏不动，一下又一下疯狂磕着头。
一声声，清清脆脆，老杨头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谭氏脸上也狰狞了几分。
谭氏正准备开骂撵人，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朝她蹦跳着冲过来。
谭氏吓了一跳，瞅了一眼，不是那个又傻又胖的蠢丫头是谁？
“你……”
谭氏刚开了口，“啪嗒”一声脆响，两把散发着腥臭味的泥土巴拍在了谭氏的两边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奶、吃、粑……粑，嘿嘿……”
孙氏抬头一看，吓得脸都白了，慌忙跟谭氏告了一声罪，拽起还在那手舞足蹈嘿嘿傻笑的杨若晴，逃出了东厢房。
待到谭氏回过神来，从脸上扒拉下那两坨东西搁在眼前细细一瞧，差点没气晕过去！
混合着鼻涕和口水还有嚼烂的豆子沫子的泥巴！
谭氏头顶冒着青烟，尖声叫骂着就要穿鞋子下地去追打，被老杨头喝住了。
“晴儿是个傻的，你一个做奶的，就莫跟一个孩子较真了，像什么样儿！”
“老三都这样了，你就消停下吧，横竖过两日王婆就来了，洗洗睡吧！”
一家之主的老杨头都发了话，谭氏再不甘心也只得作罢，又骂了几句，扯过被子蒙头就睡！
……
“三嫂，你的额头这是咋啦？”
杨华中的西厢房，杨华洲看到孙氏那又红又肿还破了皮流了血的额头，着实吓了一跳。
“我娘磕头求情磕的。”杨若晴抢在孙氏前面回道。
“求情？好端端的求什么情？难道、难道爹娘不愿意给三哥治腿？”
杨若晴摇摇头，语气平静道：“五叔，爷奶要把我发卖了，换钱给爹治腿！”
“不可能！”杨华洲青着脸反驳：“我们老杨家人多力壮，爹娘怎么会生出这种荒唐念头？三嫂，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孙氏轻轻摇了摇头，坐在床边，看着在床上依旧昏睡的丈夫，低声啜泣。
杨若晴叹了几口气，拉着杨华洲到一旁，三言两语将夜里老杨家家庭会议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后面老杨头老两口留她们下来的那番打算对杨华洲全说了。
“他们咋能这样！”杨华洲一双眼珠子都气得快要瞪出来。
“我三哥身子骨健全的时候，大房二房四房有啥力气活吱一声，我三哥从不推辞半句，那会子就一口一个自家兄弟的，这会子我三哥落难了，一个个一推三六五，都急着撇清，算个什么东西！”
“还有爹娘，真是昏了头，家里还有银子，凭什么要三哥卖儿卖女治腿？晴儿你放心，我现在就给出头，绝不让他们把你卖了。”
杨华洲说着，就朝屋子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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