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安当晚就下山。

巫毒教的手段根本弄不死他,呆在飞鸟山庄没什么意义。

燕明倒是明摆着要送女儿的态度。

今晚叶宁安要是在飞鸟山庄借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头边怕不是要多一个人。

当然,更有可能是门外多一个被小白砍头的心怀不轨的刺客。

望州郡,县衙后堂。

叶宁安一脸随意地翘起二郎腿,身后站着燕霜灵和白清心。

“所以,事情的经过就是巫毒教血洗飞鸟门,恰好被宁安少爷阻止,幸免于难?”

李捕头瞪大眼睛。

巫毒教血洗飞鸟门,虽然被叶宁安阻止,但这事情要是让朝廷里的人知道,怕是又要做文章了。

南荒屡次入侵大离疆土,女帝想要还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前几个月剑宗高手砍了一位南荒巫宗,女帝赏赐了诸多宝物。

叶宁安点头:“大致上就是这样,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想你们也没兴趣。”

“说的也是。”

李捕头深以为然。

后来能发生什么?

无非就是飞鸟门内部的问题,族长应不应该退位,下一任族长谁来当之类的废话,写下来又臭又长,只会浪费墨水。

倒是叶宁安身旁的燕霜灵……

李捕头记得她是飞鸟门一位家老的女儿,长得挺还水灵,在望州郡也算是远近闻名,没想到居然被叶宁安给带下山。

燕霜灵站在叶宁安身旁一言不发,脸上冷淡的表情有些委屈,一看就知道不是自愿的。

李捕头闻到了py交易的味道。

负责记录卷宗的老王在放下笔:“巫毒教作乱,仅仅用这样的回答,县令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老王在望州郡县衙呆了几十年了,两鬓苍白,自然知晓其中的门道。

李捕头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巫毒教的目的是什么?飞鸟门哪里妨碍到他们了?还有没有残党?

这些都是县衙要去查的事情,但巫毒教的毒师都被白清心杀了,一个不剩。

李捕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白清心:“真的就没有一个活口?”

“凉透的尸体你要吗?尸首分离的那种。”

“……”

叶宁安道:“与其问我们,还不如查一查以前关于巫毒教的情报,县衙的卷宗里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吧?”

“自然是有的。”

老王从书架上拿出卷宗,倒背如流。

“从六个月前南荒毒宗死在剑宗手下开始,巫毒教的残党便藏了起来,行事低调。”

“在飞鸟门之前,望州郡外的边境之地,已经有三个小门派遭到袭击。”

“这几个门派毫无关联,没有利益传输,在之前也没传出过他们和巫毒教有关系的证据,巫毒教的行动就像是在蓄意报复。”

蓄意报复,那肯定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叶宁安摊了摊手。

毕竟疯狗咬咬人,谁也猜不到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

叶宁安瞥了一眼旁边的燕霜灵。

小姑娘是昨天跟着他一起下山的,本就不情愿的模样,只是迫于父亲的压力不得已才跟着他。

下山后燕霜灵出奇的懂事。

她没有抱怨,也没有说什么不愿意的话,就一直跟着叶宁安,乖巧安静得像一只宠物。

昨天的事情貌似让她懂事了不少。

叶宁安犹豫片刻,决定还是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李捕头,问你个事。”

“什么事?”

“巫毒教之前连续袭击的惨案,有一例失败的吗?”

!!!

李捕头吓了一跳,要去翻卷宗。

老王直接回答:“没有,根据前面几个的经验,哪怕当天失手了,巫毒教也会在不久后将他们灭门。”

“不过飞鸟门的情况不一样,前面几个门派被进攻后,已经没多少战斗力,巫毒教轻松就能将其覆灭。”

而飞鸟门的几位家老和族长都活着,中坚战斗力还在。

燕霜灵脑子里嗡嗡的,她只听到飞鸟门要被报复灭门这件事。

“三个宗门无一生还,巫毒教还会再来,那岂不是说我们飞鸟门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快去通知县令!”

李捕头急得破门而出,卷宗都扔在地上。

老王摇了摇头,无奈地把卷宗捡起来,擦了擦封皮上的灰尘后放回原位。

叶宁安抿了口茶,若有所思。

覆灭飞鸟门,巫毒教甚至拿出了五彩冥翅蜂。

以飞鸟门的规格来说,这配置有些超标了,南荒毒物,小白挨一下都得命丧当场。

正常来讲,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没有啃下飞鸟门,巫毒教短期内应该不会对他们下手。

当然,也有不正常的情况。

例如巫毒教真的是疯狗,不咬死人不撒嘴,迎接飞鸟门的将是更惨烈的报复。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即便县令召集人手援助飞鸟门,恐怕也是去送,说不定现在巫毒教已经开始谋划,在暗处伺机而动。

“来不及了啊。”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老王还在整理卷宗,叶宁安很诧异。

“人活得久了,见得事情多了,很多事情自然就有经验了。”

老王拿出一份卷宗,递到叶宁安面前。

“巫毒教在大离的势力盘根错节,前不久死了个三品毒宗,可给我们大离王朝长了口气。”

“但猛虎死了,藏在黑夜里的饿狼还在,南荒巫族埋藏在大离的毒师远不止一个,一年前就发生过十起四品大毒师作案。”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十起。”

也就是说有可能出动四品大毒师么?

叶宁安眼神发亮。

虽然覆灭飞鸟门,出动四品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万一呢?

万一他就把自己弄死了呢?!!

扑通一声。

燕霜灵跪在白清心面前:“白姐姐,我求求你救救飞鸟门,我家人还在飞鸟山庄,她们还不知道。”

燕霜灵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小姑娘长得可爱,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白清心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只是个侍卫。

小白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听话。

没有叶宁安的命令,她是不会动的。

而且别说四品大毒师,哪怕出现五品,她都打不过。

燕霜灵水灵灵的眼睛投到叶宁安身上。

“起来。”

叶宁安一把抓住燕霜灵的手,但她硬是跪在地上,死死不动。

“您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燕霜灵低着头,紧咬着嘴唇。

叶宁安不耐烦:“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你吗?你以为跪在地上,就会有人心疼你,甚至为你不屑一顾去冒险吗?”

“为什么我要为你去拼命,就因为你那可怜的尊严?你的尊严值几条人命,能换来什么东西?”

“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帮你?!”

“我,我……”

燕霜灵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但除了叶宁安,她找不到其他人帮忙,至少叶宁安还和他有婚约。

县衙里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站起来吧,我不会帮你,更没有义务帮你。”

叶宁安将燕霜灵扶起来,语气缓和不少。

“呜呜,对不起……我不是想逼你们,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父亲和母亲都还在山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找你了。”

燕霜灵哭得梨花带雨。

在山上的时候被叶宁安欺负,欺负完还被父亲卖了,稀里糊涂就成了他定下婚约。

刚才又被数落一顿,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燕霜灵心里觉得委屈,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惜在场就四个人。

老王是个写卷宗的,年过四十。

白清心抬头看天花板,好似什么都听不到。

而叶宁安铁石心肠,从不为美色动摇,任燕霜灵如何委屈,原则上也绝不心软一下!

“我会去飞鸟山庄,但不是为了帮你。”

叶宁安从燕霜灵的兜里取出手帕,塞进她手里。

“南荒犯我大离边境,欺我大离子民,人人得而诛之。我杀巫毒教的人,是为了公理大道!”

燕霜灵楞楞地抬起头。

一旁的老王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个世道,空有一腔热血的好人是活不久的。”

他在县衙写卷宗也有二十余年了,看到的往往都是英雄命短,恶人当道,修桥补路无尸骸。

“好巧,算命先生说我八字硬,长命百岁。”

叶宁安翘起二郎腿,沉声道:“阎王要我三更死,我二更就跳进去,我到要看看,小爷的命,是不是他们能收走的?!”

………

望州郡之外。

两人乘云驾雾,破空而行。

一人手持配剑,另一人手持碧玉宝书。

李素心的长辈,李战双鬓短胡,单一手紧握剑鞘,站在云端的体验让他有些犯怵。

旁边的人是玉书才女,真正乘云驾鹤的儒道强者。

“才女殿下,我们还有多久能抵达望州郡?”

“快则两日,慢则三日的行程。”手捧玉书的绝美佳人远眺前方。“另外,殿下一词我可担当不起。”

“是。”

剑客毕恭毕敬地抱拳。

这位可是女帝陛下的红人,更是儒道四品,怎么尊敬都不为过。

“巫毒教居然有一位四品大毒师藏到望州郡,若非陛下英明派您前来,以望州郡的县衙怕是真无法与其对抗。”

剑客心有余悸。

四品大毒师,若是放任不管,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更恐怖的是,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了朝廷,传到了女帝耳朵里。

三品毒宗才死于剑宗之手,剩下的豺狼还敢祸乱百姓。

女帝龙颜大怒,一夜之间罢黜了数个官员,砍了十余个结党营私的王族,一时间朝廷动荡。

玉书才女道:“陛下的决断自然英明,不过李先生为救自家后辈,居然以身试险前往望州郡,也是风采傲然。”

“后辈不懂事,让才女见笑了。”

李战无奈一笑。

李素心可是李家的心头肉,年纪轻轻便入八品,更是被剑宗高手看上收为弟子。

谁也没想到,只是去退个婚而已,居然会遇到巫毒教作乱。

要是去晚了,李素心在望州郡出事,她的师傅一怒之下,李战非得褪一层皮不可。

“三日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李战由衷地期待李素心别做傻事。

“是有些慢了。”

玉书才女皱眉,女帝为此事震怒,要是让四品大毒师跑了,她可不好回去交代。

早一刻到达望州郡,便多一分机会。

她朱唇轻启,开口道:“我有轻云乘御风,可日行三千里。”

李战感受到一阵狂风袭来,脚下的云疾驰而去,日行三千里所言非虚。

儒道四品言行境,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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